积压了三年的仇恨,失去母亲的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孟地推开身边安抚他的人,几步跨上仪式台,抢过司仪的话筒。
“温颂!我知道你在看!”
“你以为弄些死人的东西,就想毁掉我和诗雨的婚礼,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他脸上露出近乎疯狂的笑。
看得我整个灵魂都在剧烈颤抖。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主动献身,向警方自首!否则……”
他一字一句,都如同利刃,狠狠扎进我千疮百孔的灵魂:
“现在我会把你留在我那里的所有东西,你那些宝贝的画,你外婆留给你的遗物,全部烧成灰烬!一点念想都不会给你留下!”
“不止如此!”
他猛地扯掉脖子上一个小吊坠。
捏在手里,对准底下记者直播的镜头。
“还有这里面,装的你那短命女儿贝贝的骨灰!如果你再不出来认罪,我就把它丢进最肮脏最恶臭的下水道,让你的女儿永世不得超生,连孤魂野鬼都不如!”
看到那个吊坠,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我全部的感知。
我的女儿贝贝!
我那来到人世仅半年,就意外去世的女儿。
我甚至没能好好抱过她几次,没能听她叫一声妈妈……
“孟云洲,那是我们唯一的亲生骨肉,从前你最疼她了,怎么可以……”
我疯狂地扑过去,想要夺回那小小的吊坠,想要将我的孩子护在怀里。
可我的手,一次次徒劳地穿过孟云洲的身体,激不起半点涟漪。
在我愣怔间,孟云洲步步紧逼。
“温颂,我已经查到那个帮你越狱的心脏病母亲,现在正躺在市中心医院的ICU里,靠着机器苟延残喘!”
“你害死我母亲,我就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还不出现,我就立刻切断她所有的治疗费用!我会亲眼看着她断气!”
“温颂!这都是你逼我的!出来!否则,就给你妈收尸吧!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话化作道道丝线,生生将我的心割成两半。
而周围,皆是看客们正义的附和:
“孟总做的好!对这种杀人魔就不能客气!”
“没错!温颂这个杀人犯还有那个帮她越狱的母亲,早就该遭报应了!”
我慢慢蹲下,用虚无的手捂紧了根本不存在的耳朵。
可此起彼伏的谩骂声却无孔不入。
几乎要将我这缕孤魂都冲散。
原来我从那个恶魔手中摆脱,飘荡了一个多月才找到的家人。
竟要如此对我赶尽杀绝。
可我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