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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缝住了我的嘴

时光磨盘 著

悬疑惊悚连载

时光磨盘的《她缝住了我的嘴》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一种,冰冷,玉扣是作者时光磨盘小说《她缝住了我的嘴》里面的主人这部作品共计15364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24 23:03:32。该作品目前在本完构思新颖别致、设置悬念、前后照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内容主要讲述:她缝住了我的嘴..

主角:冰冷,一种   更新:2025-10-25 01:2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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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时,全村所有的狗对着我家狂吠三天三夜不肯停歇。族长说我身负妖邪,克死娘亲,

应当沉塘。奶奶跪在祠堂前磕头磕得满脸是血,才换来我一条活路。

她在我脖子上挂了块祖传的玉佩,叮嘱我永远不可取下。十八年平安过去,

直到隔壁村提亲的队伍抬着花轿上门。那晚玉佩突然碎裂,

我从镜中看见——我的新娘没有脸。---天黑得像是泼翻了的浓墨,

连最后一点星子都被吞没了。我们这村子,窝在山坳坳里,一到夜里,

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卷着后山那片老林子的呜咽。可十八年前我落地的那个晚上,

静是被彻底撕碎了的。不是一声两声,是全村所有的狗,黑的、黄的、老的、小的,

全都挤在我家那破篱笆院子外头,脖子抻得老长,对着我那刚没了气息的娘,

还有浑身血污、嗷嗷待哺的我,发了疯似的狂吠。那叫声,不是看家护院的凶悍,

也不是见了生人的警惕,那是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战栗的尖嚎,一声叠着一声,

一声高过一声,搅得整个村子三天三夜没得安生,仿佛不把心肺肠子都呕出来,就绝不罢休。

第四天头上,狗叫声哑了,不是停下来,是活活累哑的。族长老太公被两个后生搀着,

站到了我家院门口。他那张老树皮似的脸,在稀薄的晨光里透着青灰。他隔着门板,

没看我那刚用破草席卷了的娘,只盯着被奶奶死死搂在怀里的我,枯柴般的手指抬起来,

虚虚一点,声音像是从坟窟窿里刮出来的:“妖邪降世,克死血亲,留不得……沉塘。

”“沉塘”两个字,砸在地上,带着水底淤泥的腥冷气。我奶奶,那时头发还没全白,

她“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膝盖砸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闷响。她没求饶,没辩白,

只是抱着我,一下一下,把额头往那祠堂门口被无数人踩踏得光溜溜的青石板上磕。

起初是沉闷的“咚”、“咚”,后来就带了湿漉漉的粘腻声。血从她额发间淌下来,

糊住了眼睛,顺着鼻梁流进嘴角,她也不擦,就那么磕着,直到那青石板上洇开一小滩暗红,

直到她面前站着的那些族老们,眼神从冰冷厌恶,慢慢转成了某种混杂着忌讳和不安的闪烁。

最后,是老太公闭了闭眼,极其厌恶地挥了挥手,像要赶走什么脏东西。“罢了!

看在你这点骨血……和你林家列祖列宗面上……”他顿了顿,

浑浊的眼睛钉在我奶奶血肉模糊的额头上,“活罪能饶,但这孽障,须得镇着。

把你林家祖传的那块‘守玉’拿出来,给他戴上。记住,玉在人在,玉离人亡。更要紧的是,

这玉,一旦戴上,至死不可离身!若有违逆,不必再来见我,直接绑了石头,

扔进后山黑龙潭!”那块玉,就这样挂到了我脖子上。触肤是一片冰凉,沉甸甸地贴着胸口,

像一小块凝固了的深潭水。玉是青白色的,雕着看不懂的古老纹路,

中间一道天然的赭红色细痕,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自那以后,奶奶看我的眼神,

总是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深不见底的忧虑,远比看一个寻常没了娘的孩子,

要复杂千倍万倍。她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叮嘱,声音低哑,

带着血沫子般的锈气:“业娃子,听着,这玉,是保命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睡觉、洗澡、哪怕天塌下来,都不准取!听见没有?不准取!

”我就在这块玉和奶奶的目光双重禁锢下,在这村子边缘,活了下来。村里的小孩见了我,

要么远远躲开,要么就捡起石子泥块丢我,嘴里喊着“妖怪崽”、“丧门星”。

只有东头瞎眼的老篾匠,有时会摸着我的头,叹口气,

嘟囔一句:“造孽啊……”日子水一样流过,波澜不惊,转眼就是十八年。

我几乎快要忘记脖子上这块玉的沉重,快要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没了娘的乡下少年。

直到前几天,山那边赵家屯的赵媒婆,扭着她那水桶腰,脸上堆着腻人的笑,

踏进了我家门槛。“哎哟,林奶奶,天大的喜事临门咯!”她那尖亮的嗓子,

把我家那间昏暗的土坯房都震得簌簌落灰,“赵家屯最殷实的老赵家,看上你们家业娃子啦!

就是他家的闺女,赵小玉!那姑娘,啧啧,可是我们屯里的一枝花,又水灵又贤惠,屁股大,

好生养!人家说了,不看家世,不嫌……呃,就看中业娃子人老实肯干!聘礼都备齐了,

只要你们点头,花轿立马就抬过来!”奶奶当时正坐在灶膛前烧火,

火光映着她沟壑纵横的脸,明暗不定。她没像寻常人家听到喜讯那样露出笑容,

捏着火钳的手,指节绷得发白。她沉默了许久,久到赵媒婆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才抬起眼,目光浑浊地扫过我,又落回媒婆身上,声音干涩:“赵家……是好人家。

小玉那孩子……也好。只是,我们业娃子,命硬,怕是……”“哎哟喂!我的老姐姐!

这都什么年月了,还信那些个老黄历!”赵媒婆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

“人家赵家不信这个!就说这婚事,成不成吧?”奶奶最终还是点了头,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没再看我。从那天起,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又变了。

不再是纯粹的厌恶和恐惧,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甚至……一丝隐秘的怜悯?

他们聚在村口老槐树下,压低了声音议论。“赵家屯……离后山那片老林子,

可近得很呐……”“老赵家那闺女……好像很少见人出来走动?”“啧,林家这业娃子,

这命数……唉,谁知道是福是祸……”这些窃窃私语,像阴沟里的湿气,

无声无息地渗进我骨头缝里。成亲的日子定得仓促,就在三天后。奶奶变得更加沉默,

常常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发呆,或者半夜里,摸到我床边,伸出枯瘦的手,

确认那块玉还好好贴在我胸口,那力道,掐得我生疼。今夜,就是迎亲的前夜。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呜咽着,卷着砂石打在窗纸上,噗簌噗簌响。

油灯的火苗被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吹得东摇西晃,在墙上投下扭曲跳动的黑影,张牙舞爪。

我心里乱得很,那股从赵媒婆上门就开始堆积的不安,此刻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心脏,

越收越紧,几乎让我喘不过气。脖子上的玉佩,不知怎地,不再是往常那种温凉的触感,

反而变得一阵阵发烫,烫得皮肉都隐隐作痛,那热度,竟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坐立难安。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屋里那面唯一的旧铜镜前。镜子边缘锈迹斑斑,映出的人影也模糊不清,

带着昏黄的暖色。镜子里那张年轻的脸,因为连日来的心神不宁,显得有些憔悴,

眼底带着青黑。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落在胸口。那块青白色的守玉,

正紧紧贴在我的肌肤上。借着昏暗摇曳的灯光,我骇然看见,

玉身里面那道原本静止的赭红色细痕,此刻竟像活物一样,在缓缓蠕动!而且,玉的表面上,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极细极细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开来!我头皮一阵发麻,

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胸骨。奶奶的话言犹在耳——“玉在人在,玉离人亡!

”“至死不可离身!”怎么会这样?就在我死死盯着镜中玉佩,浑身血液都快要冻住的时候。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从我胸口传来。像是一根冰针,

猝然刺穿了我的耳膜。我浑身一僵,眼睛猛地瞪大。镜子里,

我胸前那块祖传的、被视为性命根本的守玉,就在我眼前,毫无征兆地,

崩裂成了三四块碎片!它们失去了光泽,变成几块普通的、灰败的石头,从我胸前滑落,

只有系着它的那根褪色红绳,还空空地套在我脖子上。玉……碎了。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老太公冰冷的声音,奶奶淌血的脸,交替闪过。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缚住我的四肢百骸。几乎是在玉佩碎裂的同一刻。

“吱呀——”我那扇只是虚掩着的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推开了。门外,

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没有脚步声。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那门,兀自敞开着,

像一个沉默的、通往未知深渊的入口。风从门口灌进来,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挣扎了几下,

倏地——熄灭了。眼前骤然一黑。短暂的失明后,眼睛勉强适应了这极致的黑暗。

借着从窗纸透进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天光,我看见,一个身影,

正静静地站在房门入口处。高挑,纤细。穿着一身刺目的大红嫁衣。金线绣着的凤凰图案,

在绝对的黑暗中,竟隐隐泛着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微光。那是我明天将要迎娶的新娘,

赵小玉。她来了。在迎亲的前夜,以一种完全不合礼数、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

出现在了这里。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嫁衣的宽大袖口和裙摆,

在穿堂而过的夜风里,微微晃动着,像是有自己的生命。我的呼吸窒住了,喉咙发紧,

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脚冰凉,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象征着喜庆吉祥的红色,

融在死亡的黑暗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妖异。她慢慢地,慢慢地,向前挪了一步。

没有脚步声。仿佛她的脚根本没有沾地。黑暗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却看不清她的脸。

她的脸孔的位置,似乎笼罩在一团更加深邃的阴影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旧脂粉气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泥土腥气的味道,

随着她的移动,幽幽地飘了过来,钻入我的鼻腔。我的心跳得像擂鼓。她还在靠近,

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如同鬼魅滑行。越来越近。近到我能看清她嫁衣上,

金线凤凰振翅欲飞的细节;近到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毫无活人应有的温热,

反而带着地窖般阴寒的气息;近到……我们之间,只剩下不到三步的距离。她停了下来。

正对着那面昏黄的旧铜镜。我也正对着镜子。镜面,像一块被遗弃的、模糊的时光碎片,

忠实地映照出眼前的景象。映照出我惊恐到扭曲的脸。

映照出她那一身红得滴血、红得妖异的嫁衣。以及……镜子里,那顶本该是凤冠之下,

新娘脸庞的位置。空的。不是模糊,不是昏暗。是空的。一片平滑。什么都没有。没有青丝,

没有额头,没有眉眼口鼻。没有脸!只有一片虚无的、惨白的、如同剥壳鸡蛋般的空白!

那顶华丽沉重的凤冠,就那么突兀地、直接地,戴在一片空无之上!

“嗬——”一口冷气猛地倒灌进喉咙,呛得我肺叶针扎般剧痛。血液刹那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留下浑身冰窖般的寒冷。我想尖叫,

喉咙却像是被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连一丝呜咽都挤不出来。我想后退,

双腿却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又像是深陷在最粘稠的梦魇沼泽里,动弹不得分毫。镜子里,

那片空白的脸庞,正对着我。明明没有眼睛,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道冰冷、粘腻、充满非人恶意的“视线”,穿透了镜面,牢牢地锁定了我。

它……在“看”我。那无面的新娘,静静地立在昏黄的镜中,嫁衣的红,

在黑暗里泅开一团不祥的浓郁。凤冠垂下的珠串,纹丝不动,仿佛不是悬在空中,

而是直接从那片虚无的脸上长出来。没有口鼻,没有眉眼,

只有一片光秃秃的、令人头皮炸裂的空白。可那被注视的感觉,却尖锐得像冰锥,

一下下凿刮着我的神经。它……在笑。我分明“感觉”到,那片空白后面,有什么东西,

正在无声地、扭曲地咧开了嘴。动!动啊!快动啊!我在心里疯狂地嘶吼,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舌尖甚至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那是牙龈被咬破的血。可我的身体,

我的四肢,像是早已不属于我,被冻僵,被钉死在这方寸之地。

唯有胸口方才玉佩贴着的地方,那一小片皮肤,还残留着玉石碎裂前诡异的灼烫感,

此刻却与周身刺骨的寒冷形成骇人的对比。那无面的东西,又向前飘了近半尺。没有脚步声,

只有嫁衣绸缎摩擦发出的极轻微的“窸窣”声,像毒蛇游过枯叶。

那股混杂着劣质脂粉和湿土腐朽气息的味道更浓了,几乎凝成实质,堵住我的口鼻。

它抬起了一只 hand.苍白的,纤细的,指甲上却涂着同样鲜红欲滴的蔻丹。那红色,

红得妖异,红得刺眼,仿佛刚刚浸饱了鲜血。那只手,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仪式感,

伸向它自己那片空白脸庞的下方,大约是本该是嘴巴的位置。然后,它的指尖,

那鲜红的指甲,抵住了那片空无的“脸皮”。轻轻一划。像是有一支无形的笔,

蘸着最浓的墨,在那片空白上,勾勒出一道弯曲的弧线。一道嘴角。那嘴角是上扬的。

是一个笑容。一个僵硬、刻板、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彻骨恶意和嘲弄的笑容。

它在对自己“画”出一个笑!“嗡——”脑子里那根早已绷紧到极致的弦,彻底断了。

极致的恐惧冲垮了僵直的堤坝,求生本能如同岩浆般轰然爆发!“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在这死寂的夜里炸开。

我猛地向后一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手肘和后背传来剧痛,

但这疼痛反而刺激了麻木的神经。逃!必须逃出去!我手脚并用,几乎是翻滚着,

像一条濒死的狗,疯狂地向后蹭去,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眼睛死死瞪着镜子的方向,不,是瞪着那个已经从镜前缓缓转过身,

那片空白脸庞正正对着我的“东西”!它没有追来。它只是站在那里,

“看”着我仓惶狼狈的挣扎。那道被“画”出来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而固定。

我猛地调转视线,连滚带爬地扑向房门的方向。奶奶!去找奶奶!刚冲出房门,

踏入外面更深的黑暗,差点一头撞上一个人。是奶奶!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瘦小的身影在夜风中微微佝偻着,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什么东西,看不清。

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稀薄的月光下,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她没有看我,

那双浑浊却此刻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充满刻骨仇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盯着我那扇敞开的房门,盯着门内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以及黑暗里,

那一抹静止的、鲜艳的红。“业娃子,”奶奶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绝望的狠厉,“站到我身后来。别看它眼睛……如果它有的话。

”我连滚爬爬地缩到奶奶身后,双手死死抓住她粗布衣衫的后摆,

浑身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直到此刻,近距离看着奶奶的背影,我才发现,

她不仅手里攥着东西,脚下,门槛外,还洒了一圈细细的、泛着微弱银光的粉末,

像是碾碎了的某种矿物,隐隐构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将我们护在身后。门内的无面新娘,

依旧静静地站着,隔着那一道门槛,与奶奶对峙。它那片空白的脸,微微偏了偏,

像是在“打量”奶奶,以及她脚下那圈微光。风更急了,卷起地上的尘土枯叶,

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处,不知哪家的狗,极其短促地呜咽了一声,随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再无动静。整个村子,死寂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滚出去。”奶奶开口了,声音不大,

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无面的东西,没有任何反应。

它只是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刚刚“画”出了笑容的手,鲜红的指甲,指向了我们。不,

是指向了奶奶身后的我。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恶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穿透了那圈银粉的界限,让我瞬间如坠冰窟,血液都快要凝固。奶奶猛地踏前一步,

挡在我身前,隔绝了那根手指的方向。

她将手中紧攥的东西朝前一扬——那是一把混合着糯米和锈迹斑斑的古老铜钱,

劈头盖脸地朝着门内的红色身影撒去!“噼啪!”糯米打在嫁衣上,

竟然爆开细小的、如同火星般的金芒!那无面新娘的身形,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像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扰乱。它身上那股阴寒的气息,骤然暴涨!“呜——!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尖锐凄厉的嘶鸣,猛地从它那片空白的脸庞位置爆发出来!

那不是通过空气震动传来的声音,更像是直接在我和奶奶的脑子里炸响!我痛苦地捂住耳朵,

感觉耳膜都要被撕裂。院子里陡然刮起一阵旋风,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

奶奶枯瘦的身体在风里摇晃了一下,却死死钉在原地,嘴里开始急速地念诵着什么,

那语调古老而拗口,带着一种驱邪镇煞的力量,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沉重的石块,

砸向那红色的身影。那无面新娘,在奶奶的念诵和那把混合物的作用下,似乎被激怒了。

它那身大红嫁衣无风自动,疯狂地鼓荡起来,像一面招魂的幡。它向前迈了一步!

一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踏出了房门,踩在了奶奶洒下的那圈银粉之上!

“嗤——”一声轻微的、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的声音响起。

那银粉接触到他鞋底的地方,猛地亮起一簇刺目的白光!无面新娘的身形剧烈地一颤,

那凄厉的脑内嘶鸣变得更加高亢、愤怒。它猛地缩回了脚,那片空白的脸庞,

似乎更加“专注”地“盯”住了奶奶。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奶奶的念诵声越来越急,

额头青筋暴起,汗珠混着血污是之前磕头留下的旧伤?还是新伤?从她鬓角滑落。

她握着不知何时又摸出来的一把桃木小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而那无面新娘,就站在门槛内,

那片空白的脸庞在黑暗与银粉微光的交织下,变幻着诡异的光影。它不再试图硬闯,

但那股冰冷、怨毒的意识,却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向我们。它在等待。

它在消耗。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长如一个世纪。突然,远处,极其遥远地,

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鸡鸣。“喔——”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敕令。

门内的无面新娘,身形猛地一顿。它那片空白的脸庞,最后一次“转向”我,

那道被画出来的僵硬笑容,似乎加深了。然后,它向后退去。如同它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红色的身影,融入了房门内的黑暗里,消失不见。那扇被推开的房门,在我们眼前,

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地、无声地,重新合拢。“哐嗒。”一声轻响,

门闩似乎自己落回了原位。院子里那诡异的旋风停了,飞沙走石落下,死寂重新笼罩。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冰冷和那淡淡的腐臭味,证明着刚才的一切不是噩梦。奶奶身体一晃,

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我慌忙伸手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她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奶……奶奶……”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奶奶靠在我怀里,急促地喘息着,

浑浊的眼睛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里面是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更深、更沉的绝望。

“它……只是暂时被逼退了……”奶奶的声音虚弱得像游丝,

“守玉碎了……它……它一定会再来……”她的目光,

落在我空空如也、只剩一根红绳的脖子上,那眼神,让我浑身发冷。

“业娃子……”她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用尽最后的力气,

一字一顿地说,“天亮……天一亮,你就走!离开村子,往东边跑,别回头!

去找……去找你娘留下的……”话未说完,她头一歪,彻底晕死在我怀里。“奶奶!奶奶!

”天光,是挣扎着透出来的,灰白,冰冷,没有一丝暖意。我抱着昏迷不醒的奶奶,

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浑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又像是在灼烧。脖子空空荡荡,

只有那根褪色的红绳,提醒着我昨夜守玉崩碎、无面临门的恐怖。奶奶最后那句话,

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耳膜深处——“天一亮,你就走!离开村子,往东边跑,别回头!

去找……去找你娘留下的……”娘留下的?留下什么?我从未见过我娘,

家里也几乎没有她的任何遗物。奶奶对此讳莫如深。怀里的奶奶轻轻抽搐了一下,

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皮艰难地颤动,却没能睁开。她的脸色灰败,

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我不能丢下她!绝不能!

“业娃子……”一声沙哑、带着惊疑不定的呼唤,从院门口传来。我猛地抬头,

是住在隔壁的根生叔。他挑着水桶,显然是早起要去井边,此刻正瞪大了眼睛,

惊骇地看着我家院门——那门上,

赫然留着几道清晰的、仿佛被什么尖锐物事抓挠过的乌黑痕迹,

还有地上洒落的、已经失去光泽的银粉和糯米,以及瘫坐在地、状若疯魔的我,

和昏迷不醒的奶奶。“根……根生叔……”我喉咙干涩,声音嘶哑。根生叔放下水桶,

几步跨进来,蹲下身探了探奶奶的鼻息,脸色更加难看。“这是咋了?

昨晚……昨晚我好像听见你家有动静,

还有狗叫得邪乎……没敢起来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忌讳,

扫过我家那扇紧闭的房门,又落在我空荡荡的脖子上,“你的玉……”“碎了。”我哑声说,

巨大的疲惫和恐惧席卷而来。根生叔倒吸一口冷气,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判决。

他猛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仿佛我是什么瘟疫源头。

“业娃子……你……你……”他嘴唇哆嗦着,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院子,

连水桶都忘了拿。我知道,消息会像风一样传遍全村。果然,没过多久,

零星的村民开始出现在我家院子外围,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眼神里有恐惧,有厌恶,

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诡异释然。没有人上前帮忙,没有人询问一句。他们只是看着,

像看着一座即将喷发、或者已经喷发过的火山,唯恐避之不及。太阳完全升起来,

驱不散笼罩在我家上空的阴霾,也暖不了我冰冷的四肢。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

将奶奶半抱半拖地弄回了她的屋里,安置在炕上。打来冷水,

用布巾擦拭她额头上干涸的血污和冷汗。她的手冰凉,脉搏微弱而混乱。必须去找郎中!

我冲出院子,无视那些围观者惊恐的退避,朝着村东头郎中的家跑去。郎中家的门紧闭着。

我用力拍打:“陈郎中!陈郎中!开开门,我奶奶不行了!”里面沉寂了片刻,

然后传来陈郎中老婆带着哭腔的声音:“业……业娃子,

你回去吧……我们家当家的……他……他昨晚上染了风寒,起不来床了……你,

你另请高明吧!”染了风寒?昨天傍晚我还见他好端端的在村口和人闲聊!我的心沉了下去,

像坠入了无底深渊。他们怕我,怕沾上我带来的“不干净”。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沿途遇到的村民,无一例外地迅速躲开,仿佛我是行走的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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