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春》山里来了很多西装革履的人。 村长说，是开发商。
山里又来了拿着测量仪、衣着随意的男男女女。 村长说，是来帮村子设计房子的人。
山里又来了一个女人， 手里拿着纸质地图，戴着墨镜，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 那天，
正好是咖啡花开的日子。**《找水・夏》安妮在眼前这座二十米乘二十米的院子外，
转了两圈，边看图纸边找着上下水的位置，估算着距离。 这个院子，
是连接山上待开发的度假村的起点。走到院子正门，她想进去打个招呼。 “找谁？
”一个男人挨着建筑物走近。毒辣的太阳照在他脸上，他眯着眼。 “找这个院子的住户，
应该叫李渊。”安妮转头，看见男人沿着墙根的阴凉处走过来。他走到她身边，
比她高出一个半头，肩宽几乎是她的两倍，整个人把阳光都挡在了身后。
李渊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个城里的女孩——是她。今天她没穿白衬衫，
而是蓝色的西装衬衫、牛仔裤，仍旧戴着墨镜。 走近一看，脖子上挂着工牌：建筑师。
他掏出钥匙，打开院门，是自动门。 “找***嘛？”“你好，我叫安妮。
村长应该和你说过，我负责村里度假村的建筑设计。”“我知道。那你来干啥？”他推开门，
自己先走进去。 安妮站在门外，等他开口邀请。他那种压迫性的身材，
让人本能地产生一点畏惧。“我是建筑师。”安妮举起胸前的工牌。“我识字。”“抱歉，
我是来看看上下水的环境，还有走电的情况。”她的声音有点磕巴。
“村里的项目可没说要从我这儿走水电。” 李渊进了院子，头也不回，开始洒水。
天气太热了。“因为我们还没有具体的基础设施图纸。上午我看了一下周边，
就您这儿的位置最合适。”“看了周边？隔壁刘家那几处也看过？他们不行？
”李渊的黑色短袖贴着肌肉，手臂的青筋微微鼓起。他弯下腰，
用院子里的喷水头浇了浇自己的寸头，抬起湿漉漉的头。 眉头一直皱着，神情凶巴巴的。
“进来说吧。”安妮左右看了看，想着同伴或许一会就来。 穿过院子，进了客厅。
*核桃木的大桌子摆在中央，四把手工椅子线条利落。 地板是实木的，打过蜡，旧得发亮。
桌上空无一物。安妮把图纸铺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笔。李渊站在对面，
看她在图纸上指指画画。“好，明天我和村长说。” 他扫了一眼图纸，
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安妮衬衫下的打底文胸，又猛地收回，皱紧眉头。“我已经和村长说过了，
他让我直接来找你。”安妮抬起头。李渊的断眉再次皱起，双手抱胸。
那结实的肌肉、晒得发黑的皮肤、黑色贴身短袖和弹力休闲裤，
再加上皮鞋——不像村里人，更像个城里的青年壮男。 不好惹。
安妮快速卷好图纸：“谢谢，我最多还会来打扰您一次。之后就是施工队进场，
如果确定在您这边接通，作业大概两天，不会影响生活。”“我向村长确认过您的作息了。
您白天不在村里，大概七点出门，九点回。我已经嘱咐团队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作业。
”李渊依旧皱着眉。对面的女孩嘴唇与鼻翼同宽，她那张小嘴说出的每句话里，都透着紧张，
但也透着专业和细心。他皱得更深，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些。 烦，扰乱了他平静的心。
安妮察觉了他的表情， 利落地收好图纸，往门外走去。李渊跟在后面，
低头看着这个比他矮一头半的女孩。阳光太烈，她走得快，似乎想尽快离开。
直到她消失在院门口，他才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怕她觉得自己冒犯，他从门边探出身，
看到她在巷子中途停下，用手机拍着隔壁院子里的一棵树，然后又匆匆走向巷口，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图书馆・秋》“你那个女同事怎么没来？
” 李渊打开院门，看到陌生的面孔。“安妮老师？她不用来。” 男同事急着赶工，
还没等李渊邀请就进了门。“为什么不用来？” 李渊皱眉，双臂抱在胸前，青筋暴起，
看着那人在院子里量尺寸。“她是建筑师，又不是测量员。”男同事不耐烦地说，
“她没跟你讲这几天的流程？”“说了。那她下次什么时候来？”“不是，哥们，
你要找安妮老师自己去找。我得赶进度，没空陪你聊。感谢理解。”——可是李渊，
就是因为找不到安妮，才会这样问。山上，安妮举着示意图对着山比划，
她的建筑将以那样的形态出现。从这里能看到山脚下李渊的房子，她想着要送点什么，
算作答谢。她已经从图纸上了解了这座小山的住户关系和建筑物的地理位置。
村长说每周五公益图书馆会开着。，今天她打算去看看那间小屋。山里的房子大同小异，
图书馆的木门上挂着“开放日”三个字。 推开门，院子里几个孩子围着小桌子看书。
走进里屋，书架上摆满了童书，也有植物、农业、文学小说。
甚至还有几本英文童书和城里咖啡店常见的畅销书。 这书架的选书，让她意外。
*“馆长叔叔～” 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叫声。安妮从木门的缝隙里看出去——是李渊。
她瞳孔一紧，慌忙顺着环形走廊往出口绕。“安妮？” 李渊疑惑地叫住她。
她在门前停下，转过身。 今天的她穿着蓝衬衫和长裙，头发散着，比上次放松了许多，
他差点没认出来。“啊，李渊。” 她看到孩子们围着那个看起来凶猛的断眉男人，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你是馆长？
”“叔叔是馆长～叔叔是馆长～” 孩子们笑着起哄。李渊放下孩子，走了过来。
“你昨天怎么没来？”“我同事没去吗？”安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去了。
” 李渊看到她的反应，停下脚步。“那就好。啊，抱歉，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 李渊不再皱眉。安妮准备离开，刚转身，小女孩拉住她的裙角。 “阿姨，你好漂亮。
我喜欢你。” 小手里捧着一朵小花。安妮被小孩的告白说得满脸通红。李渊忍不住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没那么凶了。*《送礼・秋》“李渊是我们村里的大学生，
是唯一一个回来的。”村长说。“他父母早逝，我和你嫂子又没有孩子，就把他当养子带大。
他想报答村子，学了农业，回来继续种咖啡。”“怪不得图书馆是他负责。
”“后来他在城里开了咖啡店，本来都快订婚了，对方出轨，还嫌他是农村的。
他索性回来了，做自己的咖啡品牌， 建了剥壳厂，现在我们的豆子都能直销出去。
”安妮听着，神情平静。 对李渊的过去，她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履行一份社交礼仪来送礼。
“村长，这个麻烦您转交给他。 是户外伞和椅子，放在院子里也好，在山上也能用。
还有一个箱子，是童书，送给村里的孩子们。”“哎呀，安妮老师，这么多东西，
你这又破费又费心啊。”“没事，反正施工队的车能带上来。 下次我来，
大概就是几个月后了。 希望那时，度假村已经能迎客。”安妮微笑着道别。
*“她啥时候来？” 李渊看着院子里新放的户外用品问村长。“刘工他们明天就来开工。
”“安妮不来？”“啊，安妮啊，她说要几个月后再来。 这些书是给孩子们的，
你看看要摆哪。”李渊一本本翻看，心里空落。这对他来说，安妮才不是客套。
她只来过一次，却看出了他院子里该有的东西。她没有送酒、没有送特产，
送的是实用的户外伞和椅子—— 是花心思挑的。谁都会喜欢聪明又用心的人。
李渊也不例外。**《开放日前・冬》假期。久违的休息，安妮回到山里，
顺便看看施工进展，工人们也都放假。这座半成品的建筑，和整座山一起，显得格外安静。
为了减少灯光污染，整栋建筑除了仓库和房间内部，不设任何光源，它静静地躺在山顶，
像在呼吸。安妮像看着自己孩子的诞生那样，从日落一直待到星星出现。 今晚，
她打算在这里独自露营。李渊也常常上山，看着那个“孩子”的成长。这座建筑融入山体，
线条柔和，安静而宽阔，流线型的结构像一个破壳的蛋—— 大半露天，
可以圈住蓝天、飞鸟，还有夜晚的星光。天渐渐黑了。安妮披上冲锋衣，点亮户外灯，
开始看第二本书。 电子书的微光照亮她的脸，四周只有虫鸣和树声。树声忽然不规律，
也许是小动物。脚步声，却一点点靠近。安妮握紧手机，准备随时报警。“安妮？
”她整个人一震，不敢应声。 直到黑影走到近前，才看清那张脸——是李渊。
从紧张到放松，又重新紧张，她下意识退了一步。“今晚你在这儿过夜？
” 李渊扫了一眼周围。帐篷是双人的，旁边还有小客厅。
咖啡磨豆机、野营炉、厨具摆放整齐，不是便当或外卖—— 她是真的准备在这里住，
还挺讲究。安妮穿着紧身运动衣和瑜伽裤，外面披着冲锋衣。灯光昏黄，照不清她素颜的脸。
“嗯，拍些素材，看看夜晚的效果。” 她和他保持着自己心里舒服的距离——不远不近。
“你可以去我家，这里虫子多。”“你家虫子不多？” 安妮抬头看他。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一半的侧脸上，把那股凶气也冲淡了一半。“我做了杀虫处理。
”安妮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这边的虫子挺毒的。”李渊补充说。 安妮想回城算了。
“话说，你上来干嘛？要去哪？”“我来看星星。” 李渊指着建筑那块敞开的天井。
“这块，被你圈出来的地方。”“对。等开放后，就是给人看星星的。” 安妮笑着，
昏暗的光映在她脸上。 “当初就是这样设计的。”李渊没说话，只是在暗处看着她。
看不清他的表情。“那我不打扰你了。” 安妮尴尬地收拾起包。“你去哪？”“下山。
三个小时就到。”“太危险了。那段夜路你没走过。” 李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
有点疼。安妮僵住。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嘶——啤酒罐被拉开。 李渊坐到地上，
没坐椅子。 等着安妮的回应。 能听见他咕咚的吞咽声， 像是真的渴了。他不再说话，
只仰头看星星。 粗壮的手臂搭在膝盖上。安妮看了看手机。“走吧。下去。
我给你准备房间。” 李渊站起，不再抬头看天。他在前面走，替她照亮山路。*院子里，
户外伞和椅子已经摆好，显然常被使用。二楼是他的私人空间，走廊摆着换鞋架。
安妮在门口脱鞋，赤脚踩在地板上。李渊看了一眼她的小脚，她有点不好意思。“你睡这间。
厕所、卫浴在隔壁。” 他换上自己的拖鞋，安妮赤脚跟在后面。“谢谢。
” 她没问他睡哪间，只希望不是这一间。床头几本书，其中一本，是刊登她采访的杂志。
床垫直接放在地上，铺着棉麻地毯，踩感踏实。 家具多是藤编与原木，
落地窗边放着驱蚊灯。洗完澡，她才敢上床， 怕弄脏他那洁白的床单。
他看起来凶巴巴的，惹不起。——好舒服的床。职业习惯，她掀开床单，
看了看床垫的品牌。 果然讲究。*一觉到天亮。 被鸟鸣唤醒。
好久没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下楼，咖啡香气弥漫。昨晚空空的木桌上，
如今摆着笔记本电脑，李渊正忙着。安妮一愣，像是在主题咖啡店才能看到的光景。“早安。
” 他推来一杯咖啡。 “我自己的品牌，尝尝。”“好喝。” 安妮轻轻闭眼，细细品着。
“我要给它设计包装。”李渊笑着说。 这种对话让她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在城里。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送你。”“还没定。得去下个现场。”李渊看着她喝咖啡的样子，
她闭着眼，神情平静。 他在心里想： 她怎么不留下来呢。“昨晚睡得怎么样？
” 他明知答案，只是想给她一个记忆点—— 比如，这一觉的安稳。
“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谢谢。” 安妮轻声说。 心里想： 要是还能再来一次就好了。
李渊上楼时，房间已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有些失落。 没有留下任何她的痕迹。
他拿起枕头，轻轻嗅了嗅。 除了家里的沐浴露香气， 还有一丝薰衣草的味道。 是她的。
**《园区开放・0320・春》安妮穿着小礼服，在这座奢华的建筑里接受媒体采访。
李渊倚在入口处，看着她。她穿着高跟鞋，盘起头发，在人群中闪着光。
李渊的心口砰砰直跳——好久不见了。 她瘦了，应该是累到了。 第一次看到她化浓妆，
好看。活动结束，大家寒暄客套。“安妮老师，方便加个微信吗？我是您的粉丝。
” 安妮有些不好意思拒绝，正要拿手机。“安妮！” 身后传来李渊的声音。他走过来，
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手机。 “李渊？” 安妮下意识地交出手机。
她手上抱着采访稿、文件、酒杯，一时间腾不开手。
李渊顺势把她的一捧东西都接了过去。“村长找你。” 他说着，带着她往外走，
在人群中为她开出一条路。走到建筑外，李渊嘀咕着 “村长呢？刚才还在这。
” 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要把安妮拉回自己身边。两人并排站着。 李渊偷偷瞄她。
“没想到你也来了，好久不见。” 安妮客气地笑，把他手里的东西拿回来。“三个月了。
”“什么？”“我们三个月没见了。”“哦——是哦，差不多三个月。真快啊。
” 安妮想起第一次来山里的那个夏天。“但你是1年前就来过村里。
那时候一直在刘家那边转，又绕到我家附近。”“诶？你都看到了？” 安妮抬头看他。
李渊有些慌张，移开视线。 “当然看得到，村里就那么点人。 你方向感挺好。
”“我方向感可不好，这不是有图纸嘛，哈哈。” 安妮笑了笑。 昏光里，他的皮肤古铜，
眼睛太亮。 她立刻收回目光。“图书馆的孩子还惦记你呢。” 李渊想了想，
提出唯一能想到的邀请。“啊，对，我带了些书，让村长帮我送过去。算是谢礼。
”“书送了，人也得去。” 他说得像命令， 其实是请求。“好，我会去。
” “什么时候？” “嗯？什么？” “什么时候去图书馆。”安妮这才意识到，
自己已经答应了。 而他，也就那样认真地追问。“那我现在去。我换双鞋。
” 她转身回建筑，从后门进了仓库。 李渊原地等着，心跳得厉害。安妮出来时，
换上帆布鞋， 竟和礼服意外地相配。李渊在前走，偶尔回头， 看看她是否跟上。
安妮偶尔停下，拍树的照片。 他就那样等着她，
反而希望她慢一点—— 这样他可以多看她几眼。*图书馆门口挂着“闭馆日”的牌子。
李渊走过去，把它翻成“开放日”。 然后推门进屋， 忙着烧水、磨豆。
安妮慢悠悠跟着，看着院子里的大树，又拍了张照。“今天不是开馆日啊。”“嗯，不是，
但我给你开。”他仔细地把咖啡粉倒进金属滤网。“好香。” 安妮边看书柜的变化，
边闻着空气里的味道。热水冲下，香气更浓。 安妮被吸引过去。 李渊笑了，
这是她对自己豆子的最高赞美。“送你。” 他等咖啡渗透时，推来一包豆子。
包装上印着数字。“0320？是你命名的？”“嗯。豆子开花的那天。
也是你第一次来村子的那天。”说完，他自己也怔了一下。 安妮眨眨眼，
脑海里迅速对上那天。“真的是那天啊。你居然还记得，我都忘了。” 咖啡香气彻底散开。
“我生活简单，容易记事。” 他拿出亚麻隔热垫，放上陶器咖啡杯，安妮看着这些小物件，
满眼欣喜。安妮小心地端起，闻了闻，抿了一口。 眼睛更亮了。 李渊笑了。“0320，
太惊艳了。” 安妮的目光里，终于没有了畏惧。 她能直视他了。“配着它，也很惊艳。
” 他拿出99%的黑巧克力。安妮把巧克力含入口中， 用咖啡慢慢融化。
又一亮的眼神。李渊心想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他又变得严肃。
安妮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 安静地喝完咖啡。 这男人总是让她怕怕的。
“这个咖啡豆子你拿着。”“多少钱？我转你。”安妮掏出手机。 李渊愣了愣，
立刻打开自己的二维码—— 不是收款码。“我算好价格告诉你。”他借此加上了微信。
安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同意。李渊的微信里，多了一个置顶的聊天框。 他的表情，
也柔和了些。他翻着她的朋友圈。 她喜欢拍树。*“可算找到你了。”村长走进图书馆，
笑着说。 “今晚来家里吃饭。李渊也来，嫂子想见你。”安妮夹在两人中间，
三人并排走着。“听说这次要多待几天？”“试营业期间我都在，也算放个假。”“那正好。
李渊家的基础设施新， 这段时间你住他那儿，他来我们家。”安妮想起那张高级床垫，
没有拒绝。 李渊心跳又快了几拍。饭桌上，嫂子把酒拿出来。 “家常菜。
今天你忙了一天采访，也没吃上饭。”安妮先把碗筷递给李渊。 他愣了下，心里一软。
同一个碗，在他手里显得那么小，安妮忍不住笑。他观察她吃东西的样子。
她每样菜都尝，还能喝酒。 能吃、能喝。那袋子是嫂子给安妮准备的洗漱用品和睡衣。
这回是安妮先上楼，直奔上次那间房。家具没变， 床单换成了深灰色， 看起来更舒服了。
*清晨。安妮跑步回来，满头大汗。 李渊坐在院子里看书， 以为她已经下山了，
她的出现像小喜鹊。“早安。” 她笑着打招呼。他立刻起身去烧水。她走到户外椅旁，
看见他手里的书—— 讲的是英国农园。 意外。洗完澡，她下楼。 “哇——咖啡。
” 她脚步加快。 李渊笑了。“今天你忙你的就好。” 安妮被照顾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一会儿去工厂，要不要一起？” 他说得不紧不慢。安妮的眼睛，又亮了。
*《李渊的厂子・春》剥壳工厂的墙上，经营执照写着李渊的名字。
安妮在厂长室看着墙上的资质与照片，大多是咖啡树的生长变化。执照下面，
夹着一张她设计的建筑照片。李渊拿着安全帽过来，安妮跟着他在厂里参观。回到会议室，
员工端来样品。 他看湿度、粒重、规格，直接发问，认真分析，安妮安静听着。“走，
吃午饭。” 他领路下楼，偶尔回头看她是否跟上。工厂外停着一辆德系豪华车。他发动，
安妮有点意外——他平时把车停在厂里，家离厂子两公里，更爱走路来回。县城小馆，
当地菜，干净，大堂经理打招呼，把他们领进包间。包间里坐着四个人。“哟，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