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签了它。”顾言生的声音比我手腕上的镣铐还冷。“晚晚，就五年。”“出来后，
我娶你。”五年后，我站在他金碧辉煌的订婚宴外，看着他拥着另一个女人，才明白，
有些人的“娶你”，是“去死”的谐音。出狱那天，天是灰的。没有想象中的阳光，
也没有顾言生。来接我的是他的助理，小陈。他递给我一张支票，面无表情。“林小姐，
顾总说，这是给你的补偿。”五十万。我五年青春的买断费。平均一年十万，
一天不到三百块。原来我的爱情这么廉价。我盯着那串零，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陈皱着眉，像在看一个疯子。我没接，任由那张轻飘飘的纸落在泥水里。“告诉顾言生。
”“我回来了。”我转身就走，没再看一眼那被脏水浸透的“补偿”。
我去了我们曾经最爱去的那家餐厅，点了他最爱吃的菜。邻桌的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顾氏集团继承人顾言生与苏氏千金苏清清的世纪联姻，
将为两家集团带来不可估量的商业价值……”屏幕上，
顾言生正低头为一个娇俏的女人戴上项链。那个女人，我认识。苏清清。
他曾指着杂志封面告诉我的，他心里那轮皎洁的白月光。他说，苏清清是天上的月亮，而我，
是尘埃里唯一能拥抱他的那双手。原来，手只是手，脏了就可以扔掉。月亮，
才是他真正想捧在手心的。照片上，他看她的眼神，是我五年牢狱生涯里，
夜夜期盼却从未得到过的珍视。那一刻，胃里翻江倒海。我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消瘦、陌生的脸。
眼角的疤，是入狱第一年为了护住他送的廉价手链，被狱霸划伤的。手腕的茧，
是五年里日复一日做苦工留下的。我的一切，都刻着“为顾言生牺牲”的烙印。而他，
却早已另觅温柔乡。凭什么？我不甘心。第二章我撕掉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旧衣服，
用身上仅剩的几百块钱，买了一件最体面的裙子。然后，我去了顾氏集团。前台小姐拦住我，
眼神里是公式化的鄙夷。“小姐，请问有预约吗？”“我找顾言生。”“顾总很忙，
没有预约不能见。”我当然知道他忙。忙着和他的白月光订婚，
忙着把我这颗绊脚石一脚踢开。我直接冲向总裁专用电梯，保安立刻围了上来。拉扯间，
电梯门开了。顾言生西装革履地走出来，身边簇拥着一群高管。他看见我，脚步顿了一下。
眼神里没有惊喜，没有愧疚，只有一丝被打扰的烦躁。“让她上来。”他丢下这句话，
转身进了电梯。我被保安“请”了进去。顶层总裁办公室，奢华得刺眼。
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五年前，他也是这样看着我，说等我出来，
就让我成为这里的女主人。“找我什么事？”他甚至没回头。“顾言生，你答应过会娶我。
”我的声音在发抖。他终于转过椅子，那张我爱了八年的脸，此刻却无比陌生。“林晚，
人要向前看。”“苏清清回来了，我爱的人一直是她。”“当初让你帮忙，
不过是因为你长得有几分像她。”“一个替身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替身？
我像被一道天雷劈中，浑身冰冷。我们在一起三年，我为他坐了五年牢。到头来，
只是一个“替身”？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这是一百万，
比小陈给你的多一倍。”“是你应得的。”“拿着钱，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别再来打扰我和清清。”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打发一个纠缠不休的乞丐。
我五年的青春，我赌上的一切，在他眼里，原来只值一百万。我忽然想起，
他曾在我耳边无数次叹息。“我们清清身体不好，从小就娇弱，最需要人疼。
”那时我只当他是怀念旧友。现在才明白，那是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何其可笑，
何其残忍。第三章我不信。我不信八年的感情，全都是假的。一定有哪里不对。深夜，
我像个幽魂，游荡到他郊区的别墅外。这里，曾是我们规划的婚房。他说，
要在这里给我造一个种满玫瑰的花园。如今，花园里种满了苏清清最爱的白茶花。
一辆宾利缓缓驶来，停在门口。顾言生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车里的苏清清似乎睡着了。他俯身进去，动作轻柔地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那个姿势，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眼神。和我当年出车祸后，他抱我去医院的姿势，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来，温柔也可以是复刻的。我不是独一无二，
只是一个拙劣的模仿品。苏清清在他怀里动了动，撒娇似的呢喃：“言生，我脚麻了。
”“乖，我抱着你，不会让你走一步路。”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宠溺。我再也忍不住，
疯了一样冲了出去。“顾言生！”我的声音凄厉得像午夜的鬼魅。苏清清被吓了一跳，
惊慌地躲进顾言生怀里。顾言生看到我，脸上的温柔瞬间冻结，化为彻骨的厌恶。“林晚？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会娶我的！”我歇斯底里地质问。“我问你，
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一点真心？”苏清清怯怯地开口：“言生，她是谁啊？
好吓人……”顾言生立刻安抚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别怕。”他看向我的眼神，
充满了警告和不耐。“我警告你，林晚，不要再出现在清清面前。”“她身体不好，
经不起吓。”又是这句话。他为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毁掉我的一生吗？
“保安！”他冷声喊道。两个高大的保镖从暗处走出来，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把她扔出去，以后不准她靠近这里半步。”我被他们粗暴地拖拽着，像一条被丢弃的死狗。
我挣扎着，最后看了他一眼。他正低头，轻声细语地哄着怀里的苏清清，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我的世界，在那个瞬间，彻底崩塌了。
第四章我被扔在冰冷的马路上，膝盖磕出了血。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窟窿，
比任何伤口都痛。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具行尸走肉。回到那个租来的，
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这里，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市，
这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地方。我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几件旧衣服，
就只剩下顾言生以前送我的一些小玩意儿。我拿起一条项链，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他说，
这是他的心，让我替他保管。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把它扔进垃圾桶。
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吊坠的卡扣。“啪嗒”一声，吊坠的夹层竟然弹开了。里面没有照片，
只有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黑色物体。微型录音器。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颤抖着手，将它连接到我那部破旧的手机上。一段录音，
清晰地流了出来。是顾言生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和轻佻。“林晚？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好拿捏得很。”“长得像清清，性子又软，让她做什么都肯。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生哥，你玩真的？万一苏清清回来了呢？”“回来？
”顾言生笑了。“等清清回来，这种替代品，当然是一脚踹了。”“反正她爱我爱得要死，
到时候给点钱就打发了。”我猛地看向录音的日期。车祸前一个月。原来，从一开始，
我就是他精心挑选的猎物。一场以爱为名的骗局，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我为他顶罪，
为他坐牢，为他毁掉一生。在他看来，只是“好拿捏”。“哈哈哈……”我抱着手机，
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笑得眼泪直流。我笑我愚蠢，笑我天真，笑我把恶魔当成了神明。
巨大的恨意，像藤蔓一样从心脏深处疯狂滋长，瞬间吞噬了所有残存的爱意。我慢慢地，
擦干了眼泪。镜子里，我的眼神变了。再也没有了卑微和乞求。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顾言生，苏清清。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不会再去找他。
我打开电脑，在搜索框里，冷静地敲下了三个字。苏清清。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复仇，不能靠一腔孤勇。我要的，不是鱼死网破，而是让他们站在云端，
再狠狠地摔下来。我开始疯狂地搜集关于苏清清的一切。她的社交媒体，她的朋友，
她的喜好，她的软肋。她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公主，活在水晶城堡里，骄纵、多疑，
并且有极强的占有欲。她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尤其是被顾言生欺骗。
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突破口。我用在狱中学到的反侦察技巧，
注册了一个无法被追踪的海外邮箱。然后，我给苏清清发了第一封匿名邮件。
标题是：“你睡得还好吗？”正文只有一句话：“你知道五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吗？
”没有证据，没有威胁，只有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目的不是激起巨浪，而是要让涟漪，一圈一圈地在她心里荡开。果然，不到半小时，
我收到了她的回复。“你是谁？想干什么？再敢骚扰我，我就报警！”她的反应，
比我想象中还要激烈。这说明，她心虚。或者说，她对顾言生的信任，
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牢固。我没有回复。对付多疑的人，沉默是最好的武器。我让她猜，
让她恐惧，让她自己去质问顾言生。而我，则开始准备我的第二份“礼物”。
我去了我们大学的图书馆。顾言生当年追我的时候，在这里的每一本我们共同看过的书里，
都留下了他写的情话。“晚晚，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我的晚晚，
笑起来比太阳还暖。”字字句句，情真意切。现在看来，只觉得讽刺。
我将这些字条一张张拍下来。然后，我去了我们曾经同居的出租屋。房东还认得我，
叹着气说，这房子一直空着，顾先生每年都续租，却从没来过。我笑了。他不是念旧，
他只是怕我回来后，没有地方住，会去烦他。真是思虑周全。屋子里的一切都落满了灰尘，
却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床头，还放着我们的合照。照片上，我笑得一脸幸福，
他揽着我，眼神却飘向了镜头之外的某个地方。现在我才看懂，那叫心不在焉。
我把这些照片，连同那些情书的扫描件，一起打包。然后，我给苏清清发了第二封邮件。
“你的爱人，也曾这样对另一个人说‘我爱你’。”附件里，是我和顾言生的亲密合照，
和他写给我的情书。我没有说我是谁。我让她自己去拼凑这个“林晚”，到底是谁。
是顾言生口中“无关紧要的人”，还是一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前女友？嫉妒和怀疑的种子，
一旦种下，就会在她心里，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第六章苏清清没有再回复邮件。但我知道，
风暴已经开始了。第二天，财经版块的角落里，出现了一条不起眼的新闻。
“顾氏与苏氏联姻疑似生变，原定下周的订婚宴突然宣布推迟。”我看着那行小字，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清清这颗棋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用。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是顾言生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林晚，
是你干的？”“什么事？”我故作茫然。“别跟我装蒜！你给清清发了什么？！
”他几乎是在咆哮。“哦，你说那些照片啊，”我轻描淡写地说，
“毕竟是我五年青春的唯一念想，偶尔翻出来看看，怀念一下，不犯法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一百万不够是吗？你说个数！”他的语气，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顾言生，你是不是忘了，我替你撞的人，是方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子。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当年他重伤昏迷，要是他醒了，或者方家追查到底，
你觉得顾氏集团还能像现在这样风光吗？”“你威胁我？”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不是威胁，
是提醒。”“提醒你，我手里握着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