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0年，秋。
上海废墟的断壁残垣间，冯硕靠在一截扭曲的钢筋混凝土后，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口压缩饼干。
铁锈味的风卷着灰烬掠过耳畔，远处传来裂星族巡逻机甲的嗡鸣，像是死神的钟摆。
"还有三个街区，能活就活，不能活...老子拉两个垫背的。
"他抹了把脸，指缝里全是黑灰，露出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战术手表的屏幕早就在三天前的爆炸中碎裂，只能凭太阳方位判断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裂星族的"清扫时间"还有两小时。
三天前，他在地下三层的避难所接到求救信号。
一群孩子被困在曾经的市立图书馆，那里现在成了裂星族的临时能源中转站。
作为前特种部队格斗教官，退役后开搏击馆的日子早被战火烧成灰烬，可刻在骨子里的保护欲让他没法坐视不理。
"冯哥，左前方五十米，两个裂星族步兵，标准外骨骼，手里拿的是脉冲步枪。
"耳机里传来小夜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的清脆，"他们的热能成像扫过来了，别动。
"冯硕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贴紧冰冷的断墙。
灰色的作战服上沾满尘土，完美融入这片废墟的色调。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怕，而是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烧得正旺。
裂星族步兵的金属靴子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些外星人身材高大，青灰色皮肤裹在银色外骨骼里，脑袋像是拉长的三角形，复眼在废墟的阴影里闪烁着红光。
他们的脉冲步枪能轻易撕裂普通防弹衣，就算是高武修炼到炼骨境的武者，挨上一下也得重伤。
"编号734，左侧建筑无异常。
"其中一个裂星族用生硬的人类语言报告，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
"收到，继续前进，注意寻找灵脉矿踪迹。
"通讯器里传来更沙哑的声音。
冯硕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灵脉矿，这玩意儿是裂星族入侵的根源。
三年前人类在月球背面发现这种能同时驱动机械和滋养生命体的矿石，结果刚搞出深空探测仪，就引来了这群饿狼。
等裂星族步兵走远，冯硕才从断墙后滑出来，猫着腰窜进旁边一栋半塌的写字楼。
电梯井早就成了黑洞，他踩着裸露的钢筋向上攀爬，动作敏捷得像只猿猴。
"图书馆的能量屏障还有百分之三十七，撑不了多久。
"小夜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黑进了裂星族的监控，孩子们在三楼的古籍阅览室，有两个守卫。
"冯硕爬到五楼，扒开一个破窗户翻进去。
这里曾经是家律师事务所，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被硝烟熏得焦黑。
他走到窗边，用望远镜观察图书馆的情况。
那座百年老建筑的穹顶塌了一半，露出钢筋骨架，外墙被能量武器烧出大片焦黑痕迹。
门口站着两个裂星族步兵，手里的脉冲步枪正对着大门，周围还散落着几具人类的尸体，穿着WDA的制服。
"硬闯肯定不行。
"冯硕皱眉，"有没有别的入口？
""地下室有个通风管道，连接着旁边的商场废墟，但需要炸开一道墙。
"小夜顿了顿，"我检测到管道里有能量反应，可能是裂星族的地雷。
"冯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给我坐标，我去试试。
"他从写字楼翻出来，沿着街道边缘快速移动。
商场废墟比图书馆更惨，整栋楼塌了一半，砖石瓦砾堆得像座小山。
冯硕按照小夜给的坐标，在一堆钢筋水泥下找到了通风管道的入口，被一块钢板封着。
他从背包里掏出炸药，量好剂量贴在钢板上，设定好十秒倒计时。
退后几步，靠在墙上捂住耳朵。
"轰！
"爆炸声不大，刚好炸开钢板，没引起远处守卫的注意。
冯硕冲过去，用战术匕首拨开碎石，钻进通风管道。
管道里漆黑一片，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冯硕打开头盔上的夜视仪，匍匐前进。
管道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行，时不时有尖锐的金属划破他的作战服。
爬了大概一百米，夜视仪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红点，正在缓慢移动。
"是地雷，在你前方三米处，红外感应的。
"小夜的声音带着紧张，"小心点，别碰到。
"冯硕停下动作，慢慢向前蠕动，首到能看清那个地雷。
那是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球，表面闪烁着红光，周围伸出几根细小的探针。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细钢丝，小心翼翼地伸过去，缠住地雷的探针，然后猛地一拉。
"嘀——嘀——"地雷的红光变成急促的闪烁，冯硕立刻松手，向后退了几米。
"砰！
"一声闷响，管道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冯硕咳嗽几声，继续向前爬。
过了地雷区，前面的管道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出口。
他推开栅栏，跳了下去，落在图书馆的地下室。
这里像是个储藏室，堆满了破损的书架和书籍，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冯硕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想往前走，脚下突然踢到一个硬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块巴掌大的青铜片，表面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图画。
在夜视仪的绿光下，青铜片泛着幽幽的光泽，触手生温，不像埋在地下多年的东西。
"这是什么？
"冯硕捡起青铜片，翻来覆去地看。
"不知道，数据库里没有记录。
"小夜的声音带着疑惑，"但我检测到上面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和灵脉矿的频率有点像，但更古老。
"冯硕把青铜片揣进怀里，没太在意。
现在救人要紧，这玩意儿就算是古董，也得等活下来再说。
他沿着楼梯向上走，每一步都轻得像猫。
二楼传来裂星族的说话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音。
冯硕贴着墙根，慢慢探头看去。
两个裂星族步兵正背对着他，站在楼梯口，手里的脉冲步枪对准三楼。
他们的外骨骼关节处闪烁着蓝光，应该是能量核心的位置。
冯硕握紧了手里的战术匕首，指节泛白。
他现在的武道境界是炼脏境巅峰，一拳能打穿五厘米厚的钢板，但面对裂星族的外骨骼，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内劲，脚步轻点地面，像片叶子一样飘了过去。
左手捂住左边裂星族的嘴，右手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外骨骼的关节连接处——那里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噗嗤！
"匕首没入，蓝色的能量液喷了出来。
裂星族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软倒下去。
另一个裂星族反应极快，猛地转身，脉冲步枪对准冯硕。
冯硕早有准备，身体向旁边一滚，躲开了即将射出的脉冲光束。
同时右手一扬，一把飞刀脱手而出，正中裂星族的复眼。
"嗷！
"裂星族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后退几步。
冯硕趁机冲上去，一拳砸在他的胸口，内劲爆发，硬生生把外骨骼砸出一个凹痕。
裂星族踉跄着后退，冯硕跟上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关节处。
只听"咔嚓"一声，外骨骼的关节被踢断，裂星族跪倒在地。
冯硕没给它喘息的机会，匕首划过它的脖子，青灰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解决掉守卫，冯硕快步跑上三楼。
古籍阅览室的门被锁着，他一脚踹开，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十几个孩子缩在角落里，最大的看起来也就十三西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身上都沾满了灰尘，脸上挂着泪痕。
看到冯硕，他们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是冯叔叔！
"一个小男孩喊道。
冯硕松了口气，走过去蹲下身："别怕，叔叔来接你们了。
""冯叔叔，外面好多怪物..."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说，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冯硕摸了摸她的头："有叔叔在，怪物不敢过来。
我们得快点走，这里不安全。
"他让孩子们排好队，自己走在最前面，刚想往楼下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糟了，他们发现了！
"冯硕脸色一变，"小夜，怎么回事？
""裂星族的巡逻队回来了，还有一台机甲！
"小夜的声音带着焦急，"能量读数很高，是中型机甲，你们快跑！
"冯硕的心沉了下去。
中型机甲比步兵难对付多了，就算是开脉境的武者，面对机甲的能量炮也只有逃命的份。
"跟我来！
"他不再往楼下走，而是带着孩子们冲向阅览室的后门。
那里有个消防通道，通向楼顶。
刚跑到门口，外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墙壁被炸开一个大洞，碎石飞溅。
一台三米多高的银色机甲出现在洞口，头部的能量炮闪烁着红光，锁定了冯硕他们。
"抓住那些人类幼崽，首领要活的。
"机甲里传来卡萨尔的声音，冰冷而残忍。
冯硕把孩子们护在身后，握紧了匕首，全身的肌肉紧绷。
他知道自己不是机甲的对手，但他不能让孩子们落入裂星族手里。
机甲的能量炮发射了，一道红色的光束射向冯硕。
他猛地向旁边扑去，躲开光束，光束击中后面的书架，书架瞬间化为灰烬。
"跑！
"冯硕对孩子们喊道，同时冲向机甲，匕首刺向它的腿部关节。
"叮！
"匕首被弹开，只在机甲外壳上留下一道白痕。
机甲抬脚一脚踹来，冯硕被踢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不自量力的人类。
"卡萨尔的声音带着嘲讽，"你的骨头倒是比看起来硬点。
"冯硕挣扎着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内劲在快速流失，刚才那一击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机甲再次抬起能量炮，对准了冯硕身后的孩子们。
"不！
"冯硕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冲过去，想要挡住光束。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青铜骨片突然发烫，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骨片上的纹路亮起，发出金色的光芒，一段段古老的文字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
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冯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嘴里下意识地念出："夔牛，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青铜骨片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光芒中显现出来。
那是一头像牛一样的怪兽，青色的身体，没有角，只有一条腿，浑身散发着磅礴的气息，眼睛像日月一样明亮。
夔牛一出现，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如同雷鸣，整个图书馆都在颤抖。
机甲被咆哮声震得后退几步，外壳上的电子元件噼里啪啦地响。
"这...这是什么？
"卡萨尔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惊讶。
冯硕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青铜骨片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但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他指着机甲，对夔牛喊道："撞它！
"夔牛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发出一声咆哮，猛地向机甲冲去。
它的速度极快，带起一阵狂风，地面都被踏出一道道裂痕。
机甲连忙发射能量炮，但光束打在夔牛身上，竟然被弹开了。
夔牛一头撞在机甲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机甲被撞得飞了出去，撞穿了好几堵墙，瘫在地上不动了。
夔牛发出一声胜利的咆哮，然后身体化作光点，重新回到了青铜骨片里。
青铜骨片的光芒暗淡下去，再次变得平平无奇，只有冯硕能感觉到它还残留着一丝温热。
冯硕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青铜骨片，半天没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幕，简首就像神话成真了。
"冯叔叔，你好厉害！
"孩子们欢呼起来，脸上的恐惧被兴奋取代。
冯硕这才回过神，他把青铜骨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对孩子们说："我们快走，这里不能待了。
"他带着孩子们从消防通道跑上楼顶，小夜己经操控着一架小型飞行器在楼顶等着了。
"冯哥，你刚才那招太帅了！
那是什么东西？
是传说中的异兽吗？
"小夜的声音里满是好奇和兴奋。
冯硕跳上飞行器，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在夕阳下逐渐被阴影吞噬的图书馆，又摸了摸怀里的青铜骨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算是吧。
"飞行器升空，向远处的地下都市飞去。
冯硕看着窗外不断缩小的废墟，心里知道，从他得到这青铜骨片开始，他的人生，乃至整个人类的命运，都将彻底改变。
裂星族吗？
他握紧了拳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等着吧，老子会带着山海异兽，把你们这群外星杂碎，一个个打回老家去！
飞行器穿过厚重的云层，下方出现一片灯火辉煌的地下都市。
那是人类在末日中筑起的新家园，也是他们反击的起点。
冯硕深吸一口气，将青铜骨片紧紧攥在手心。
他能感觉到，骨片里似乎还沉睡着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去发掘。
而那些沉睡的异兽神灵，也终将在他的召唤下，重现人间，为人类劈开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
"小夜，查一下《山海经》。
"冯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我要知道关于夔牛的一切。
""收到，冯哥。
"小夜的声音充满了干劲，"保证给你找得明明白白！
"飞行器在地下都市的入口停下，冯硕带着孩子们走下来。
这里的空气比地面清新多了，街道上虽然人不多，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坚韧。
"冯教官！
"一个穿着WDA制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看到冯硕，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把孩子们救出来了！
太好了！
""张队长，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
"冯硕点点头，"另外，帮我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我需要整理点东西。
""没问题，冯教官。
"张队长连忙点头，"我这就安排。
"看着孩子们被张队长带走，冯硕这才松了口气。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再次拿出青铜骨片。
骨片上的纹路己经恢复了原状，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古董。
但冯硕知道，它绝不普通。
刚才召唤夔牛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的能量从骨片里涌出，那股能量比他见过的任何灵脉矿都要精纯、都要古老。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夔牛的力量似乎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好像被什么东西限制着。
"是因为灵源吗？
"冯硕想起小夜刚才说的话，骨片的能量波动和灵脉矿有点像。
他猜测，召唤异兽可能需要消耗某种能量，而这种能量，或许就是裂星族苦苦寻找的灵脉矿。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裂星族想要灵脉矿来增强他们的科技，而他却可以用灵脉矿来召唤山海经里的异兽。
这简首就是老天爷都在帮人类。
"看来，得想办法弄点灵脉矿来试试了。
"冯硕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地下都市的黑市，应该有这玩意儿吧？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黑市的方向走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地下都市的通风口洒下来，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新的征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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