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
雨水糊了他一脸，顺着头发丝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可他顾不上擦，就那么首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辆白色宝马X5，还有车边那对紧贴在一起的男女。
女的是柳依依，他省吃俭用三个月，买了新手机想给她个惊喜的女朋友。
男的是张浩，家里有几个臭钱，整天在班里嘚瑟的那个富二代。
宝马车灯在雨幕里晃得人眼花，张浩搂着柳依依的腰，两人在伞下吻得难分难舍。
陆凡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越收越紧，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礼盒，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灼人，柳依依猛地推开了张浩，有些慌乱地捋了捋头发，不敢看陆凡。
“陆……陆凡？
你怎么……”她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又细又虚。
陆凡一步步走过去，雨水在他脚下溅开泥点。
他喉咙发紧，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依依，这……是怎么回事？”
他举起手里那个被雨水浸湿的礼盒，像个傻逼一样，“我给你买的新手机……”张浩一把将柳依依重新搂紧，挑衅地看着陆凡，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哟，这不是咱们班的贫困生代表吗？
怎么，送外卖送到这儿了？”
他目光扫过陆凡手里的盒子，嗤笑一声，“攒了多久的钱啊？
够买我这一个车轱辘吗？”
柳依依扯了扯张浩的袖子，低声道：“浩哥，别说了……说两句怎么了？”
张浩扬着下巴，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陆凡，“臭送外卖的，听不懂人话？
依依现在是我的女人！
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陆凡没理他，眼睛只盯着柳依依，固执地问：“为什么？”
柳依依躲闪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让陆凡心寒的冷漠：“陆凡，我们结束了。
你醒醒吧，爱情能当饭吃吗？
你每天除了送外卖还能干什么？
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任何未来。”
未来？
陆凡心里一片冰凉。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规划，那些一起说过的傻话，在现实面前，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听见没？
穷鬼！”
张浩得意地笑了，另一只手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红色钞票，估计得有两三千，抬手就狠狠甩在陆凡脸上，“拿着你这破手机滚蛋！
这点钱，算爷赏你的！”
钞票劈头盖脸地砸过来，边角划过陆凡的脸颊，有点疼。
它们混着雨水，黏在他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然后轻飘飘地散落在地上，被泥水迅速浸染。
周围似乎有路过的学生停下脚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陆凡没动，他只是慢慢低下头，看着脚边那些沾着泥水的钱。
“操！”
张浩见他不动弹，觉得面子挂不住了，骂了一句，上前用力推了陆凡一把，“你他妈聋了？
让你滚啊！”
陆凡猝不及防，被他推得踉跄几步，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倒地时，右手掌心下意识撑地，却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按在了一块半埋在泥水里的、带着尖锐棱角的碎砖上。
血瞬间就涌了出来，混着雨水，在他掌心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疼，真他妈疼。
可手上的疼，远远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趴在地上，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的身体，额前的碎发耷拉着，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只能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嘴唇，和那只还在流血、微微颤抖的手。
张浩搂着柳依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条可怜的落水狗。
“废物。”
张浩啐了一口，搂着柳依依转身就要上车。
柳依依似乎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陆凡一眼，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钻进了副驾驶。
宝马X5发动起来，尾灯在雨幕中划出两道鲜红的光痕，毫不留恋地远去。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
雨还在下，而且好像更大了。
陆凡挣扎着想爬起来，试了几次，却感觉浑身骨头像散了架，那只受伤的手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
冰冷的雨水带走他身体最后一点温度，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眼皮沉重得就要合上时——那块沾染了他鲜血的碎砖，在无人注意的泥泞中，极其微弱地、一闪而逝地，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诡异流光。
紧接着，一个冰冷、僵硬，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如同首接在灵魂深处炸响，清晰地浮现在他几乎停滞的脑海里：叮咚！
检测到宿主强烈不甘意念与极端消费欲望……能量汲取中……绑定条件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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