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
我被大力拽起。
爸爸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厕所。
一盆又一盆的凉水朝我泼来。
爸爸对我的痛呼不管不顾,满眼阴霾,
“你居然还学会偷东西!”
爸爸抢过我手里的照片,准备撕碎。
“不要!”我不顾身上疼痛立马缩到爸爸脚边,一下又一下地磕头。
鲜血混着污水流进下水道。
咚咚咚——
“爸爸,求求你还给安安,这是安安最后一张和爸爸妈妈的照……”
曾经第67次犯错时,爸爸妈妈说过,只要我磕满99个头,他们就原谅我。
那天我磕满99个,额头缝了好多针我也一点不觉得疼。
因为爸爸妈妈真的没有解除领养,原谅了我。
我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所以当我磕完最后一个时,我希翼地抬头。
迎接我的却是洒下来的碎片。
我双眼失焦,心脏像破了一个大洞。
爸爸面目憎恶,仍然不满意地甩了我一巴掌,
“这是我的女儿!你只是一个孤儿院的小偷!替代品!”
说完,在护士的呼喊中,爸爸砸上厕所门匆匆离开。
一旁的拖把缓缓滑倒,将门卡死。
我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
……
再次恢复意识时,我已经在厕所外面了。
厕所门依旧被拖把卡着。
我想伸手拿开,却怎么也抓不住。
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时,远处一声啼哭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轻飘飘跑到妈妈在的产房。
妹妹果然出生了。
妈妈虚弱惨白的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爸爸眼眶通红,用嘴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妹妹的额头。
紧接着,爸爸像想起什么紧张地问医生,
“我刚刚碰到了肮脏的HIV血液,会不会对我的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医生愣了愣,笑了,“沈先生是第一次进产房吧,我们都有全身的消毒系统,不会感染的。”
旁边的护士姐姐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我也在一旁摇头,“不是的医生叔叔,爸爸不是第一次进产房啦。”
可爸爸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点头承认了医生的话,“是,第一次……”
我抿了抿唇,爸爸妈妈果然还在生我的气。
明明当初我出生的时候,爸爸也在产房陪着妈妈。
在我出生的那一刻还有记者阿姨给我们拍了合照登上报纸。
我本以为,妹妹也会这样。
可一整天爸爸妈妈都没提起过这件事。
甚至在爸爸拿出手机拍照时,妈妈激动地拍掉爸爸的手机。
“老公!你忘了当初发生什么了吗?!”
“囡囡不能拍照,不能有任何一张照片传出去!”
“万一当初那群劫匪再把我们的女儿绑走怎么办?”妈妈把妹妹遮得严严实实,眼泪从脸上划过,“如果我的女儿没了,我也去死!”
爸爸脸色瞬间白了,后怕地抱住妈妈和妹妹。
“不会的,这次我会顾保镖4小时看护,就算绑匪再来,绑走的也绝不是囡囡。”
我眨了眨眼,眼睛酸酸的,忽然觉得好难过。
刚开始被领养回家时,我被绑匪带走过一次。
那天绑匪打电话给爸爸妈妈要赎金。
他们在电话那边夸张地笑了。
“两万的赎金?这钱我宁愿喂狗也不给你们。”
“你们真当她是我亲生女儿啊?我恨不得你们把她杀了!还省了解除领养的麻烦。”
妈妈语气逐渐激动,咬牙切齿道,“你们最好拿出手段,让她也尝尝我宝贝安安受过的那些折磨!”
电话被挂断,我回家后看见爸爸妈妈神色担忧地等了我一晚。
还没来得及开心,他们就让我在解除领养单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