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月光碎了一地

林辰至今记得，苏晴当初攥着那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站在大学图书馆门口对他笑的样子。

九月的阳光穿过香樟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穿着二十块钱一件的条纹T恤，

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浅浅的毛边，却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林辰，这家奶茶第二杯半价，

我们拼单好不好？”那时候的他们，是旁人眼里最般配的一对。林辰是计算机系的学霸，

课余在培训机构代课攒学费；苏晴读中文系，课余去咖啡店兼职，两人省吃俭用，

感情却很稳定。他们会在周末去城郊的免费公园散步，

苏晴会捡一片形状好看的落叶夹在书里；林辰会把兼职赚的第一笔钱，

给苏晴买了一条细银项链，苏晴戴了四年，洗澡都舍不得摘。毕业那天，

林辰在学校后门的小饭馆里，握着苏晴的手说：“晴晴，再等我三年，我一定攒够首付，

让你有个真正的家。”苏晴眼眶红红的，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我不急，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那时候的她，会为了省两块钱公交费，

拉着林辰绕三条街走路；会在夜市摊前和老板砍价十分钟，

只为买一件心仪的纯棉T恤；会把林辰亲手织的围巾当成宝贝，冬天裹在脖子上，

连带着心都暖烘烘的，戴了三年都舍不得换。他们租了一间三十平米的小公寓，

在老城区的六楼，没有电梯。每天下班，林辰都会先跑上楼，把苏晴的高跟鞋摆好，

再下楼接她。苏晴会挽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往上爬，嘴里念叨着“累死啦”，

却在开门闻到林辰煮的面条香时，瞬间眉开眼笑。公寓里的家具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

沙发有点缺陷，衣柜门总是关不严，但苏晴会在窗台上摆上几盆绿萝，

在墙上贴满两人的合照，把小小的空间打理得温馨又治愈。

两人的变故发生在苏晴参加完那场“行业交流酒会”之后。

那是她入职的广告公司组织的活动，据说有不少行业大佬出席。出发前，苏晴翻遍了衣柜，

最后穿上了林辰攒了两个月工资给她买的黑色连衣裙，紧张地问：“我这样会不会太寒酸了？

”林辰帮她理了理衣领，笑着说：“我们晴晴穿什么都好看。”那晚苏晴回来得很晚，

林辰坐在沙发上等到凌晨一点，迷迷糊糊中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他起身迎上去，

却被苏晴身上的光芒晃了眼——她手里拎着一只亮闪闪的名牌包，

是他在商场橱窗里见过的款式，标价五位数，这个曾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价格。“晴晴，

这是……”林辰的声音有些干涩。苏晴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把包举到他面前，

语气里满是炫耀：“好看吗？这个是酒会朋友送的伴手礼，说是限量款呢！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虚荣光芒，像细碎的碎钻，却刺得林辰心里莫名发慌。

他想问“什么朋友会送这么贵的伴手礼”，但看着苏晴雀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从那天开始，苏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开始嫌弃和林辰一起租的小公寓“逼仄没品位”，

说墙壁太白显得很廉价，

说沙发塌陷坐着很不舒服；她经常吐槽林辰辛苦攒钱买的代步车“太掉价”，

说同事们开的车不是宝马就是奔驰，只有她还坐着这种几万块的国产车；逛街时，

她再也不看那些平价店铺，目光直直地落在各种奢侈品专柜，

动辄就要买几千块的护肤品、上万元的首饰。林辰的工资不算低，但要攒首付，

还要负担两人的生活费，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挥霍。他劝苏晴：“晴晴，我们量力而行好不好？

那些东西不是生活必需品，等以后我们条件好了，我再给你买好吗？

”苏晴却不耐烦地向他翻了个白眼，抽回被他握着的手：“你懂什么？

女孩子就要对自己好点！青春只有这几年，格局大一点才能接触到更好的圈子，

总守着这些廉价的东西，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像一根细小的针，狠狠的扎在林辰心上。林辰后来才知道，那个所谓的“更好的圈子”，

是富二代张浩带她进去的。张浩是他们广告公司的大客户，家底殷实，出手阔绰。

他见苏晴年轻漂亮，便对她展开了追求，

送她奢侈品、带她出入高端会所、吃人均几千块的大餐，

轻易就满足了苏晴对物质生活的所有幻想。从那以后，苏晴开始早出晚归，

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林辰打电话给她，她要么匆匆说几句就挂断，要么干脆不接，

事后解释说“陪客户谈业务”。她身上的香水味从平价国货变成了昂贵的沙龙香，

手指上多了张浩送的钻戒，脖子上换了沉甸甸的金项链，再也不见那条林辰送的细银项链。

她看林辰的眼神，也渐渐变了。以前是依赖，是爱慕，是藏不住的温柔，而现在，

多了几分不耐和轻视。林辰加班到深夜回家，想抱抱她，她会侧身躲开，

然后嫌弃地说：“一身汗臭味，赶快去洗澡。”林辰给她做了她以前最爱的红烧肉，

她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太油腻了，我现在要保持身材，只能吃瘦身餐。

”林辰想和她聊聊未来的规划，她会不耐烦地打断：“别老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要是真的有本事，也不用让我跟着你一起受苦。”有一次，林辰的母亲生病住院，

需要一笔手术费。林辰把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还是差两万块。他跟苏晴商量，

想让她暂时先别买那只看中的名牌包包，先把手术费凑上。

苏晴却犹豫了：“那只包是限量款，再不下单就没了。你妈那边，能不能再缓缓？

或者跟你亲戚借借？”林辰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记得以前他父亲生病，

苏晴把自己兼职攒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还连夜熬了鸡汤去医院探望。可现在，

母亲急需手术费，她却只想着那只名牌包包。“苏晴，那是我妈。

”林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苏晴撇了撇嘴：“我知道是你妈，可我也真的很喜欢那只包啊。

再说了，两万块而已，你跟你老板预支点工资不行吗？”那天晚上，

林辰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夜。窗外的月光冷冷的，照在他身上，却像泼了一身冰水。

他想起以前的苏晴，想起她省吃俭用只为给他买一件生日礼物，

想起她在他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想起她曾说过“有你的地方就是家”。那些温暖的回忆，

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碎片，扎得他心口生疼。可即便如此，林辰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他觉得苏晴只是一时糊涂，被物质冲昏了头脑，等她看清张浩的真面目，

等她厌倦了那些浮华的生活，就会回到他身边。直到那个周末的下午，林辰提前下班，

想给苏晴一个惊喜。他记得那天是他们的恋爱五周年纪念日，他攒了很久的钱，

给她买了一条她曾经提过的羊绒围巾，还订了他们曾经最喜欢的那家西餐厅的位置。

那家西餐厅不算贵，但对他们来说，是恋爱时最奢侈的回忆。他提着围巾，

兴冲冲地赶到西餐厅门口，却在门口的停车区，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苏晴靠在一辆黑色的宾利车上，张浩搂着她的腰，低头吻着她。苏晴穿着张浩送的连衣裙，

裙摆飘逸，脸上笑靥如花，那是林辰许久没见过的笑容，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美得像一幅画，却也陌生得像一个路人。林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手里的围巾掉在地上，包装纸裂开，露出里面柔软的羊绒。他一步步走过去，

声音平静得可怕：“苏晴。”苏晴回头看到他，脸色瞬间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她慌乱地推开张浩，眼神躲闪，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浩则抱着胳膊，

一脸玩味地看着林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他上下打量着林辰，

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平价衬衫和旧皮鞋上，眼神里的不屑毫不掩饰，像一根针，

狠狠扎进林辰心里。“我们分手吧。”林辰没有多余的质问，也没有愤怒的咆哮，

只是冷静的一字一句地说。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苏晴慌了，

她扑过去抓住林辰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辰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张浩只是图一时新鲜感，

我心里爱的还是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再也不跟他联系了，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

”她的妆容花得狼狈，睫毛膏晕染开来，像黑色的泪痕，可她的哀求，

再也唤不回林辰的半分心软。林辰轻轻推开她的手，目光里没有恨，只有彻底的失望。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想起了五年的点点滴滴，

想起了那些一起吃苦却满心欢喜的日子，想起了他对未来的憧憬，

想起了他说过要给她一个家的承诺。可现在，一切都碎了，他的白月光，碎了一地。“苏晴，

你变了。”林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变得我不认识了，也许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回头。任凭苏晴在身后哭得撕心裂肺，任凭她喊着他的名字，

任凭她摔倒在地上，他都没有停下脚步。下午的阳光格外刺眼，林辰却觉得全身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推开那扇熟悉的门，看到墙上贴满的合照，

看到窗台上生机勃勃的绿萝，看到沙发上苏晴没来得及收的外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浑身发抖。五年的感情，像一场盛大的梦，醒来后，

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一颗破碎的心。那天之后，林辰搬离了那个让他伤心的小公寓，

换了一份工作，也换了手机号，彻底断绝了和苏晴的所有联系。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加班加点，只为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