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天启三十七年,冬。
金銮殿内,寒气刺骨,殿外漫天飞雪,似要将这满朝的污秽彻底掩埋。
我,萧长宁,大胤唯一的嫡长公主,此刻正被两名禁军死死按在冰冷的金砖上,脖颈处的铁链勒得我喘不过气。
阶下,站着我视若亲女的养女沈如晦,她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裙,脸上却带着淬了毒般的笑容,手中高举着一卷所谓的“通敌密信”。
“陛下!
长公主殿下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这封密信,是臣女在公主的寝宫内找到的,上面还有公主的亲笔签名和印章!”
沈如晦的声音尖利而悲愤,仿佛真的抓到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文武百官们低着头,无人敢为我辩解。
他们有的是怕引火烧身,有的则是早己被沈如晦和她背后的势力收买。
我看向高台之上的父皇,那个曾经最疼我爱我的父皇,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愤怒。
“长宁,你可知罪?”
父皇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
“父皇,儿臣冤枉!”
我拼尽全力,挣脱了禁军的束缚,跪在地上,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这封密信是伪造的!
是沈如晦陷害儿臣!
儿臣对大胤忠心耿耿,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冤枉?”
沈如晦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公主殿下,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若不是臣女发现得早,大胤的江山恐怕早就落入了敌国手中!
你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大胤的百姓吗?”
“你胡说!”
我怒视着沈如晦,眼中满是恨意,“沈如晦,我自问待你不薄,将你从孤儿院中救出,视你如己出,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沈如晦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凑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待我不薄?
萧长宁,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炫耀仁慈的工具!
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
你的身份,你的父皇母后的宠爱,还有楚澜皇子的青睐……这些,都该是我的!”
楚澜!
我心中一震,原来她早己和那个觊觎皇位的二皇子楚澜勾结在了一起!
他们联手诬陷我,就是为了扫清他们夺权路上的障碍!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沈如晦和楚澜勾结,他们是想谋反!”
我再次看向父皇,希望他能相信我。
可父皇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疲惫和失望:“长宁,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朕念在你我父女一场,赐你一杯毒酒,留你全尸,你好自为之吧。”
“父皇!”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原来,在所谓的“证据”面前,父女情深竟如此不堪一击。
一名太监端着一杯毒酒,缓缓走到我的面前。
酒杯中的酒液呈暗红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那是我生命终结的信号。
我看着那杯毒酒,又看了看阶下得意洋洋的沈如晦,看了看高台之上冷漠的父皇,看了看满朝沉默的文武百官,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前九世,我也是这样被沈如晦诬陷,或被赐死,或被囚禁,最终眼睁睁地看着父皇母后被楚澜和沈如晦害死,看着大胤的江山落入奸人之手,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这是第十世,我本以为自己己经足够小心,己经避开了前九世的所有陷阱,却没想到还是栽在了沈如晦的手中。
“沈如晦!
楚澜!”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声音嘶哑却带着无尽的恨意,“我萧长宁在此立誓,若有来生,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让你们血债血偿!
我定要守护好我的家人,守护好大胤的江山,绝不让悲剧再次上演!”
说完,我夺过太监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毒酒入喉,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烈火焚烧一般。
我看着沈如晦得意的笑容,看着父皇复杂的眼神,意识渐渐模糊。
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母后焦急的身影,看到了皇兄担忧的面容。
父皇,母后,皇兄,对不起,这一世,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们。
若有来生,我定要让所有伤害你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带着这最后的执念,我彻底失去了意识,金銮殿内的一切,都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