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大佬,都不是天生的。
他们的第一桶金,往往沾着泥泞和血腥。
梁耀辉的发家史,就是从一间不起眼的发廊开始。
处理完白沙强的事,己是深夜。
梁耀辉没有回顶楼的豪华套房,而是让阿强开车,来到了黄江镇一条偏僻的老街。
街角,一间名为“潮流前线”的发廊还亮着暧昧的粉红色灯光。
招牌陈旧,门面狭小,与如今金碧辉煌的太子酒店相比,寒酸得像个乞丐。
但梁耀辉看着这间发廊,眼神却异常复杂。
这里有他最初的野心,最原始的欲望,和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们在车上等我。”
梁耀辉对阿强和西眼明吩咐了一句,独自下车,推开发廊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
一股廉价的发胶和香水味扑面而来。
灯光昏暗,一个穿着暴露、妆容浓艳的女人正靠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门响,懒洋洋地抬起头。
“老板,洗头还是***……”女人话说到一半,看清来人的脸,瞬间睡意全无,猛地站起来,脸上堆起谄媚而畏惧的笑容,“辉……辉哥!
您怎么来了?”
这女人叫阿萍,是这间发廊的“元老”,也是梁耀辉当年最早的“员工”之一。
梁耀辉没理她,目光扫过发廊简陋的装修,斑驳的墙面,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七八年前的自己。
1967年6月,梁耀辉生于黄江玉塘围村一个贫困农家,初中没毕业就弃学经商。
虽然后面他的简介都是显示他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获文学硕士学位。
而且他后期的形象都是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儒商做派,少了戾气,多了大气,但是了解他过往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学历就是初中肄业。
早年,他开了一家理发店,自己当理发师,为人剪发,这是梁耀辉事业的开端那时,他还是个刚从乡下出来的毛头小子,怀揣着几十块钱,投奔在黄江打工的同村发小。
他干过建筑小工,当过流水线普工,受尽白眼和欺压。
首到有一天,他帮一个被本地混混欺负的发廊老板解了围,老板看他机灵又能打,便把这家快要倒闭的发廊盘给了他。
从此,梁耀辉成了“辉仔”。
那时的“潮流前线”,是真的做理发生意。
但很快,梁耀辉就发现,单靠剪头发三块五块的收入,连房租都交不起。
他看到隔壁几家挂着“***”招牌的温州发廊生意火爆,心里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一天晚上,一个喝醉的港商闯进来,丢下一沓钞票,非要找个“小姐”。
店里唯一的女洗头工吓得躲进里屋。
港商借着酒劲闹事,砸坏了镜子。
当时的梁耀辉,血性上来,抄起理发用的剪刀就要拼命。
是阿萍,这个刚从湖南来的打工妹,拉住了他,然后自己咬着牙,跟着那个港商进了后面的小黑屋……第二天,阿萍把一叠沾着汗水和屈辱的钞票塞到梁耀辉手里时,梁耀辉的手是抖的。
但当他看到阿萍眼中那种认命般的麻木,以及自己空空如也的钱箱时,一种更强烈的欲望压倒了羞耻。
从此,“潮流前线”多了一项“特色服务”。
梁耀辉定下规矩:不强迫,但重金诱惑;保护好“员工”,绝不让客人欺负到头上来。
他靠着这点“义气”和远超同行的“管理”,竟然慢慢站稳了脚跟,也结识了最早一批三教九流的人物,包括当时还是个小片警的陈明。
“辉哥,您喝杯水。”
阿萍小心翼翼端来一杯水,打断了他的回忆。
梁耀辉接过水,没喝,看着阿萍如今憔悴的面容,忽然问:“阿萍,还记得烂命财吗?”
阿萍身体一颤,脸色微变:“记……记得,那个王八蛋,以前常来赊账,还打人……”烂命财是白毛鸡卢新的手下,当年是这条街的混混头子,没少来“收数”和找麻烦。
“他现在跟了白毛鸡,混得人模狗样了。”
梁耀辉语气平淡,却让阿萍感到一股寒意。
“辉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萍紧张地问。
梁耀辉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放在桌上:“这店,关了吧。
这些钱,拿回老家做点小生意,找个老实人嫁了。”
阿萍愣住了,看着那叠钱,又看看梁耀辉,眼圈突然红了:“辉哥……这地方,脏了。”
梁耀辉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梁耀辉的根是从这里开始的,但现在,不能让它成为别人攻击我的借口。”
他是在抹去过去的痕迹,也是在斩断某些软肋。
今晚白沙强和白毛鸡的事,让他警醒:江湖路如逆水行舟,一步都不能退,更不能有任何明显的弱点。
离开发廊,坐回车里,阿强和西眼明都沉默着,他们能感觉到辉哥情绪不高。
“阿强,交代你的事,安排好了吗?”
梁耀辉闭着眼问道。
“辉哥,放心,人己经撒出去了,都是生面孔,嘴巴严。”
阿强低声道。
“西眼明,豉油真那边呢?”
“消息散出去了,就说加代的人蛮横无理,辉哥您为了顾全大局,暂时忍了。
豉油真那边没表态,但消息肯定能传到白毛鸡耳朵里。”
梁耀辉点点头,睁开眼,眼神己经恢复了平时的锐利和冷静。
“回酒店。”
车子发动,驶离这条破旧的街道。
梁耀辉透过车窗,看着后视镜里那间越来越远的发廊,目光深沉。
他从这里爬出来,就绝不会再掉回去。
白毛鸡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他,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