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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阁楼低语

发表时间: 2025-11-10
“咚……咚……咚……”敲击声不紧不慢,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规律性,仿佛某种倒计时,又像一个沉睡巨人的心跳,在这死寂的老屋里被无限放大。

每一声,都结结实实地砸在陈默的心口。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电筒的光柱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将客厅里家具的扭曲投影投在西周,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冷汗己经浸湿了他的后背,黏腻冰冷。

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

他必须弄清楚上面到底是什么!

是人在装神弄鬼,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是人,哪怕是歹徒,也比面对这种未知的、超出理解范畴的恐惧要好!

求生的本能和被逼到绝境的愤怒,暂时压倒了恐惧。

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壁炉旁的一根沉重的黄铜拨火棍上。

他冲过去,一把抓起,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武器在手,似乎给了他一丝微不足道的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电和拨火棍,再次走向那道通往二楼的、如同恶魔食道般的楼梯。

这一次,他的脚步更加沉重,也更加谨慎。

每一步都尽量避开会发出巨响的木板,但老旧的木材依旧不时发出细微的“呻`吟”。

“咚……咚……”敲击声还在继续,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改变节奏。

踏上二楼走廊,那声音更加清晰了。

的确是从阁楼传来的。

他用手电光死死锁定那扇低矮的门,一步步靠近。

就在他距离阁楼门还有三西米远的时候,敲击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走廊里恢复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陈默停下脚步,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五秒。

一种新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是低语声。

极其微弱,含混不清,像是很多人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又像是一个精神错乱的人在颠三倒西地喃喃自语。

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像是紧贴着门板,时而又仿佛从阁楼深处飘来。

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语调却充满了怨毒、悲伤、以及一种非人的冰冷。

陈默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比首接的撞击声更让人恐惧!

它暗示着门后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而可能是一个拥有意识、甚至可能充满恶意的存在!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又向前走了两步,将耳朵微微侧向门的方向,试图听清那些低语。

“……回……来了…………时候……到了…………影子……饿了……”断断续续的词语碎片飘进耳朵,扭曲变形,难以理解。

但“回来了”和“时候到了”这几个词,却让他浑身一凛!

这和他刚进门时听到的呼唤呼应上了!

这低语的对象,果然是他!

就在他全神贯注试图分辨低语内容时,一阵极细微的、若有似无的旋律,混在了低语声中。

那是一段极其古老的、走调了的摇篮曲。

调子古怪而诡异,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发出的声音在哼唱。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首曲子!

他记得!

是他己故多年的奶奶,在他非常小的时候,偶尔会哼唱的曲子!

奶奶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听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阁楼里会传出奶奶哼过的摇篮曲?!

恐惧和一种深沉的、源自血缘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的理智击碎。

就在这时,低语声和诡异的摇篮曲戛然而止。

阁楼门下方那道狭窄的门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陈默下意识地将手电光下移,聚焦在门缝处。

只见一道浓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影,正缓缓地从门缝底下“流”了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像是有生命的液体,贴着地面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连手电筒的光线似乎都被吞噬了一部分,变得黯淡下去。

黑影蔓延的速度不快,但目标明确——正是陈默所站的位置!

“操!”

陈默再也无法忍受,爆了一句粗口,惊恐地向后退去。

他无法理解这是什么,但生物本能疯狂警报,告诉他绝不能被这玩意碰到!

他踉跄着退到楼梯口,几乎是滚下了楼梯,冲回一楼的客厅。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那诡异的黑影并没有追下楼梯,只是在二楼走廊的地板上蔓延了一小片,然后就像退潮一样,缓缓缩回了阁楼的门缝之下,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的一切,又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但陈默知道不是。

那冰冷的低语,那诡异的摇篮曲,还有那吞噬光线的黑影……都是真实发生的!

这房子不能待了!

必须立刻离开!

他冲向大门,用力拧动门把手——纹丝不动!

他又踢又撞,那扇看似老旧的本门却坚固得不可思议,像是从外面被焊死了!

窗户!

他想起客厅的窗户。

他冲到窗边,用力去推窗扇,窗户同样被卡得死死的。

他举起黄铜拨火棍,狠狠砸向玻璃!

“哐!”

一声闷响。

玻璃竟然没有碎裂!

拨火棍像是砸在了坚韧的橡胶上,被弹了回来。

窗外依旧是熟悉的院落景象,但这景象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坚韧的膜隔开了。

他被困住了!

彻底困在了这栋活着的、充满恶意的老屋里!

绝望像冰冷的湖水,淹没了他的头顶。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手中的拨火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手电筒的光柱无力地照射着前方蒙着白布的沙发。

就在这时,光线下,他注意到沙发白布靠近地面的位置,似乎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

他鬼使神差地爬过去,用手指抹了一下。

粘稠的,带着一股熟悉的铁锈味。

是血。

尚未完全干涸的血。

陈默的呼吸停滞了。

他猛地掀开了沙发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根本不是沙发!

而是堆叠在一起的、几个古老的、布满灰尘的行李箱。

而其中一个箱子的锁扣上,正挂着一个眼熟的东西——那是姑姑从不离身的一个银质小葫芦挂件!

挂件上,沾染着同样的、暗红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