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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12

1 1 午夜木马前言——那座废弃游乐场的旋转木马,午夜时分竟会自行转动。

我们一行四人闯入时,谁也没想到这会是一场死亡的开始。林研第一个发现,

木马的眼睛在流血。罗生嘲笑她胆小,直到他的相机里出现了多出来的人影。

李平在摩天轮上看到了十年前悬吊的尸体。而我,陈默,

在鬼屋的镜子里看到了他们三人惨死的模样。当游乐场的广播突然响起童年歌谣,

我们意识到——这里的鬼魂从未离开,它们一直在等待新的玩伴。

2 2 鬼影初现————四下里静得可怕,只有我们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脚下碎石子被踩动的哗啦轻响,搅动着凝滞的空气。铁丝网被我们撕开的那道口子,

像一张沉默而狰狞的嘴,在我们身后缓缓合拢,

将外面那个还残存着些许路灯光亮的世界隔绝。

一股铁锈、腐朽的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霉菌混合在一起的浓重气味,

蛮横地钻进鼻腔。“妈的,这地方……味儿真冲。”罗生低声骂了一句,捏了捏鼻子,

但他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里,却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手里那台宝贝单反相机已经举了起来,镜头像一只窥探的眼,对准了前方那片沉沉的黑暗。

林研紧紧跟在我身侧,几乎要贴上我的胳膊,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陈默,

我们……我们非要大半夜的进来吗?白天来不行?”她的手电光柱在我们前方乱晃,

切割开浓墨般的夜色,照亮一小片布满污渍的地面,几丛从裂缝里顽强探出头来的杂草,

随即又迅速被黑暗吞没。我还没开口,李平已经推了推眼镜,语气是一贯的冷静,

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的味道:“白天目标太明显,容易被管理员或者闲逛的人发现。而且,

根据大多数都市传说和异常能量场的记录,午夜零时前后,是‘现象’的高发期。

”他手里也拿着个手电,光柱稳定地扫视着周围,像是在做地质勘查。

我深吸了一口那带着浓重腐朽味的空气,肺部一阵冰凉。“来都来了。”我说,

声音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点干涩,“都小心脚下,别乱碰东西。”我们此刻,

正站在“星光游乐园”废弃的主干道上。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早已干涸的喷泉水池,

池底堆积着黑乎乎的烂泥和枯叶。水池后面,影影绰绰能看见那些庞大设施的轮廓,

像一头头匍匐在黑暗中的沉默巨兽。旋转咖啡杯倾覆着,

如同被遗弃的甲虫壳;过山车的轨道锈迹斑斑,扭曲着刺向漆黑的夜空,

断裂处像狰狞的伤疤;更远处,那座巨大的摩天轮静静地矗立着,一些轿厢歪斜地挂着,

在微风中发出细微而痛苦的***。整个游乐园,死寂得让人心头发毛。“走走走!别愣着了!

”罗生最是按捺不住,端着相机就往前冲,“我得拍点猛料,

这次社团活动的头条非我们莫属!”我们绕过喷泉水池,沿着那条裂缝遍布的主干道深入。

两侧是些废弃的商铺,橱窗玻璃早已破碎,里面黑黢黢的,

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倾倒的货架和杂物,像被掏空了内脏的骷髅。风从这些破洞里穿过,

发出呜呜的、如同低泣般的声音。林研愈发紧张,手电光不停地在两侧扫射,

仿佛害怕那黑暗里会突然扑出什么东西。“我说林研,你能不能别晃了?”罗生有点不耐烦,

“眼都给你晃花了。

”“我……我好像听到那边有声音……”林研指向旁边一个卖棉花糖的亭子,声音抖得厉害。

我们都停下脚步,屏息倾听。只有风声,以及我们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疑神疑鬼。

”罗生嗤笑一声,但还是把相机镜头对了过去。透过取景器,他看了看,“屁都没有。

”李平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亭子,又抬头看了看摩天轮的方向,

喃喃道:“声音的传播在不同介质中会产生折射,而且在这种大型钢结构建筑群中,

微小的形变也可能产生……”“得了,学霸,收起你那套理论。”罗生打断他,

注意力已经被前方另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快看!旋转木马!”就在主干道一侧,

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上,那座传说中的旋转木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它比我想象的要……精美,也更破败。顶棚是华丽的穹顶结构,曾经或许涂着鲜艳的色彩,

如今只剩下大片斑驳的剥落和深色的水渍。支撑顶棚的柱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也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下面,一圈形态各异的木马,有的昂首嘶鸣,有的前蹄抬起,

保持着永恒的奔跑姿态,只是如今,它们身上彩漆剥落,露出底下灰暗的木纹,

不少地方还有裂纹和缺损。那些木马的眼睛,在我們手电光的照射下,空洞洞的,

没有任何神采,像是被挖去了眼珠。然而,真正让我们后背窜起一股凉气的,是地面。

围绕着旋转木马的平台,以及木马们悬蹄下方的底座上,异常干净。

不是没有人迹的那种落满灰尘的干净,而像是……被人仔细擦拭打扫过一样,

与周围厚厚的积灰形成了刺眼的对比。3 3 血泪木马“见鬼了,”罗生咂咂嘴,

“还有人打扫这鬼地方?”李平蹲下身,用手电仔细照着干净的地面,又用手指抹了一下,

抬起手,指尖几乎看不到灰尘。“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他眉头紧锁,“这种清洁程度,

需要频繁的维护。”林研躲在我身后,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走吧,陈默,

我觉得……我觉得有东西在看着我们。”我其实心里也直打鼓,但作为发起人,

此刻不能露怯。我强自镇定:“可能是风吹的,或者……有什么动物经常在这里活动。

”这个解释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什么动物能把这么大一片地方“打扫”干净?

罗生才不管这些,他兴奋地绕着旋转木马转圈,相机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管他呢!

这地方太有感觉了!看这木马,啧啧,当年肯定很漂亮……哎,你们看这匹!

”他停在一匹白色的、独角兽造型的木马前。这匹独角兽木马位置比较靠中心,

保存得相对完好,只是身上的彩漆也同样斑驳,那只独角甚至断裂了一小截。

罗生把镜头凑得很近,想去拍它眼睛的细节。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微的、像是生锈齿轮咬合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们四个人全都僵住了。声音,来自旋转木马的控制台方向。“刚……刚才什么声音?

”林研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音。“好像是……机器声?”李平的语气也充满了不确定,

他手中的电筒光立刻射向那个布满锈迹的控制台。一片死寂。

仿佛刚才那声“咔哒”只是我们的集体幻觉。罗生咽了口唾沫,强行笑了笑:“妈的,

自己吓自己,这破玩意儿废弃十几年了,怎么可能……”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

第二声传来了。不是“咔哒”,

而是“嗡——”的一声低沉的、仿佛电流通过老旧变压器般的鸣响。紧接着,

在我们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旋转木马顶棚上,那一串串早已黯淡、破损的彩灯,

有几颗猛地闪烁了几下,爆出一阵刺眼的白光,随即又迅速熄灭!同时,

那庞大而华丽的顶棚,连同下面承载着木马的平台,

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的“嘎吱——嘎吱——”声,极其缓慢地,

动了一下!不是通电后那种轻快的旋转,而是像一具生锈的、沉睡百年的钢铁骷髅,

极其不情愿地,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撬动,笨重而滞涩地,开始……转动!“啊——!

”林研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我浑身汗毛倒竖,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大脑一片空白。“***!***动了!”罗生怪叫一声,

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某种疯狂的猎奇心,

端着相机对着开始缓慢转动的木马又是一阵猛拍,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疯了疯了!

真见鬼了!”李平也彻底失去了之前的冷静,他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脸上是极度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可能!电力系统早就切断了!

机械结构也绝对无法自行运转!这违背物理定律!”没有人能回答他。

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理解的范畴。旋转木马,就在我们面前,

以一种沉重、缓慢、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的姿态,吱呀作响地转动起来。那些破败的木马,

随着平台的移动,一上一下,僵硬地起伏着,它们空洞的眼窝在手电光的晃动扫射下,

忽明忽暗,像是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生命。“眼睛!它的眼睛!

”林研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尖叫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匹白色的独角兽木马。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晃动的手电光芒下,那匹独角兽木马空洞的眼窝里,

正缓缓渗出两道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顺着木马斑驳的脸颊滑落,

在灰尘覆盖的表面,划出两道刺目的血痕!“血……是血!”林研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调。

罗生的相机快门声停顿了,他放下相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死死盯着那流淌的“血泪”。4 4 童谣惊魂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死寂中,

一阵细微的、若有若无的童谣声,飘飘忽忽地,不知从哪个角落传了过来,断断续续,

听不真切,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跑!”我几乎是嘶吼出声,

巨大的恐惧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我们四个人,像是被鬼撵着一样,魂飞魄散地转身,

沿着来路疯狂奔跑。脚步声、喘息声、衣袂摩擦声在死寂的游乐园里显得格外刺耳。

谁也不敢回头,仿佛一回头,就会看到那旋转的木马,或者更可怕的东西,追了上来。

一直跑到那个撕开的铁丝网破口处,我们才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

重新回到有路灯照射的街道上。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

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我们惊魂稍定。马路对面,昏黄的路灯安静地洒下光晕,

偶尔有夜归的车辆驶过,一切平常得让人想哭。“刚……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罗生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地看向游乐园的方向。那巨大的黑影依旧沉默地匍匐着,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李平靠着路灯杆子,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他摘下眼镜,

用力揉着眉心,试图用科学解释:“集体幻觉?次声波影响?

或者……某种特殊的磁场环境导致了我们感官的错乱?”但他的声音里,

充满了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动摇。林研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不住地抽动,

低声啜泣着。我摸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刺得我眼睛发疼。解锁,

屏保是我和女友小雅上周在阳光下的合影,她笑得灿烂无比。我的心猛地一抽,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愧疚感涌了上来。我为什么会带他们来这种地方?“不行,

我得看看我拍到了什么!”罗生挣扎着爬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相机的回放功能。

我们也都围了过去,心脏再次揪紧。液晶屏幕上,照片一张张翻过。

前面都是我们进入游乐园前和刚进去时拍的,一切正常。翻到旋转木马那一组,

前面几张是静止的木马,破败而寂静。然后,是木马开始转动后的连拍……照片里,

旋转木马模糊地转动着,彩灯闪烁的光轨扭曲诡异。那匹白色独角兽木马的眼睛部位,

在闪光灯的照射下,果然呈现出两团明显的、不正常的暗红色污渍,像极了流淌的鲜血!

“妈的……真拍到了……”罗生喃喃道,手指有些发颤地继续往后翻。下一张照片,

是罗生在对焦那匹独角兽木马时,不小心拍到的它旁边一匹深褐色高头大马的局部特写。

镜头离得很近,对焦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在那匹大马的马鞍后面,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相机的自动对焦系统,

却清晰地勾勒出了一个极其模糊的、低矮的……人影轮廓!那轮廓像是半透明的,

嵌在木马和背景之间,非常淡,但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影子或者反光!它似乎……正侧着头,

看着镜头的方向!我们四个人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空气,冷得像是要结冰。

路灯昏黄的光晕像是脆弱不堪的屏障,将我们与身后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游乐场勉强隔开。

我们瘫坐在冰冷的路边,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每个人都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浑身湿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罗生死死盯着相机屏幕上那张模糊的、多出来的人影照片,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片沉默的巨兽阴影,声音嘶哑:“妈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数据不足,无法分析。”李平靠着灯柱,眼镜片后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只剩下惊疑不定,“成像模糊,可能是光线折射、灰尘团,

或者……相机传感器在异常磁场下的故障。”他的解释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故障能拍出如此清晰的人形轮廓吗?林研还在低声啜泣,肩膀不住地颤抖,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外套布料里。

们回去吧……现在就回去……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小雅灿烂的笑容,

心头那股莫名的恐慌和愧疚感愈发浓重。我带他们来的,是我。

如果……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走,先回车上再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声音还有些发颤。这里距离我们停车的路边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腿脚依旧发软,几乎是互相拖着,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走去。街道空旷,

只有我们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路灯一盏接一盏,

将我们的影子拉长、缩短、再拉长,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怪物在脚下扭动。走了大概十分钟,

按照来时的记忆,应该早就看到我们那辆破旧的面包车了。可是,前方依旧是空荡荡的街道,

两侧是荒废的农田和黑黢黢的树林,看不到任何车辆的影子。“不对啊,”罗生停下脚步,

四处张望,脸上露出困惑,“车呢?我明明就停在这附近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再往前走走看,是不是记错位置了?”李平推了推眼镜,

试图保持镇定,但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我们又往前走了几百米,依旧一无所获。

道路仿佛没有尽头,两旁重复的荒凉景象让人心生绝望。更诡异的是,

我们试图用手机导航或者打电话求救,

却发现所有人的手机信号格都变成了一个刺眼的“×”,连紧急呼叫都无法拨出。

“鬼打墙……”林研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看着我,“陈默,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别胡说!”我厉声喝止她,但心底的寒意却越来越盛。城市边缘的废弃区,

信号弱可以理解,但完全没信号,连同紧急呼叫都失效,这绝不正常。我们不死心,

又掉头往回走,试图找到那个铁丝网的破口,至少先回到有明确坐标的地方。然而,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沿着来路返回,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那个被我们撕开的铁丝网入口,竟然也消失不见了!

眼前只有连绵不断、完好无损的、高达三米的铁丝网围墙,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仿佛从未被人破坏过。我们,被困住了。

被困在了这个废弃游乐场以及它周边这片诡异的区域。

“完了……我们回不去了……”罗生一***坐在地上,抱着头,之前的兴奋劲荡然无存,

只剩下恐惧和茫然。李平脸色铁青,他走到铁丝网前,用力摇晃着,

铁丝网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却纹丝不动。“物理结构没有变化,

是我们……我们的空间感知出了问题?还是……”他没有说下去,

但那个可怕的猜想已经浮现在每个人心头——是这个地方本身有问题。夜风吹过,

带着游乐场方向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腐朽气味。

那断断续续的、阴冷的童谣声似乎又响了起来,飘飘忽忽,抓不住源头,却像冰冷的蛇,

缠绕上我们的脖颈。“不能待在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思考,

“我们必须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等到天亮。天亮之后,也许一切就恢复正常了。”“安全?

这鬼地方哪里安全?”罗生抬起头,眼神绝望。我看向游乐场深处,

那些沉默的巨兽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里面……至少有些建筑可以挡风,可以藏身。

总比在这空旷的马路上,暴露在……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眼皮底下强。”这个决定无比艰难。

重新踏入那个噩梦之地,需要巨大的勇气。但此刻,我们似乎别无选择。

5 5 摩天轮上的凝视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我们再次找到一处铁丝网相对老旧的地方,用尽力气撕开一个新的口子,

带着满心的恐惧和沉重,第二次踏入了星光游乐园的地界。这一次,

里面的气氛似乎更加凝滞和阴冷。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阻力。

那些游乐设施在黑暗中静默着,却仿佛拥有了生命,

正用它们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我们不敢再靠近中心的旋转木马,

而是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地移动,寻找可以容身的遮蔽物。最后,

我们在一个废弃的、外观像童话城堡的“奇幻屋”旁边,找到了一个售卖纪念品的小石屋。

石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破烂的木门,里面空间不大,堆满了腐烂的杂物和灰尘,

但至少能提供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我们挤了进去,用身体顶住木门,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的恐怖。黑暗中,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轮流守夜,

”我压低声音说,“两个人先休息,两个人警戒。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叫醒大家。

”没有人有异议。极度的恐惧和疲惫袭来,林研和李平很快靠着墙壁,在不安中昏睡过去,

或者说,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我和罗生负责第一轮守夜。石屋外,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种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窒息。你总觉得,在那寂静之下,隐藏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罗生摆弄着他的相机,

翻看之前拍的照片,眉头紧锁。我则竖着耳朵,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一直沉默的罗生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

把相机递到我眼前,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陈默……你看这张……”我凑过去,借着相机屏幕微弱的光亮看去。

那是我们刚进入游乐场时,罗生拍的一张全景照,

拍的是干涸的喷泉水池和后面的过山车轨道。照片本身没什么异常。

但罗生用手指放大了照片的右下角,那里是喷泉水池边缘的一个角落。在那里,

水池边缘的阴影里,站着一个模糊的、矮小的人影。它背对着镜头,面朝喷水池,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孩子的轮廓。它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观望着什么。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这张照片,是在旋转木马异动之前拍的!也就是说,

从我们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有“东西”在看着我们了!

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之前根本没注意到……它……它一直就在那里……”就在这时,

石屋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一个小孩子,

穿着湿透的鞋子,在水泥地上跳跃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啪嗒、啪嗒”的跳跃声,

清晰而有节奏,在死寂的游乐场里回荡,一下下敲击在我们紧绷的神经上。

它似乎就在石屋外面,绕着圈子,时远时近,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天真又诡异的顽皮。

我和罗生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紧紧握住了一根从杂物堆里摸到的半截木棍,手心全是冷汗。罗生则死死攥着相机,

指节发白,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武器。屋内的林研和李平也被这声音惊醒了,猛地坐起身,

惊恐地望向门口。林研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叫出声,

但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李平脸色惨白,侧耳倾听着,试图分辨声音的来源和性质,

但显然,这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跳跃声持续了几分钟,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它最终停在了石屋的门前。一片死寂。我们四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扇破烂的木门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破门而入。然而,

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东西似乎只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

“啪嗒、啪嗒”的声音再次响起,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游乐场的深处。我们僵在原地,

过了好久,才敢稍微放松紧绷的身体。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衣。“它……它走了吗?

”林研带着哭音,小声问道。“不知道……”我摇摇头,喉咙干涩得厉害。我轻轻挪到门边,

将耳朵贴在冰冷的木板上,仔细倾听。外面,只剩下风声,

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李平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这个石屋不再安全了。那个……东西,知道我们在这里。”“去哪?外面更危险!

”罗生反驳道,但他的声音缺乏底气。“去制高点。”李平指了指外面,“摩天轮。

那里视野开阔,如果天亮后有什么变化,或者有救援,我们能第一时间发现。

而且……相对封闭的轿厢,或许能提供一些防护。”摩天轮?

那个在黑暗中如同巨人骸骨般矗立的庞然大物?想到要爬到那上面去,我就一阵头皮发麻。

但李平说得有道理,留在这个已经被“标记”的石屋里,无异于坐以待毙。最终,

我们再次达成一致。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外面空无一物,只有地面上,靠近门口的位置,

残留着几个模糊的、湿漉漉的小脚印,像是刚踩过水洼。可这附近,根本没有水源。

我们强忍着恐惧,避开那些脚印,朝着摩天轮的方向前进。夜更深了,

游乐场里的黑暗愈发浓重,手电光能照亮的范围有限,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那些沉默的游乐设施,在手电光扫过的瞬间,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像是巨兽鳞甲的反光。

一路有惊无险,我们来到了摩天轮的基座下。抬头望去,巨大的钢铁骨架直插漆黑的夜空,

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一些轿厢歪歪斜斜地悬挂着,在夜风中轻微摇晃,

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幸运的是,控制室的门虚掩着,里面布满灰尘和蛛网,

控制台早已锈蚀报废。李平检查了一下手动制动装置,似乎还能勉强操作。

“我们可以手动把它固定住,然后爬进一个轿厢。

”我们选择了位置相对较低、看起来也比较稳固的一个蓝色轿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四人先后爬了进去。轿厢内部空间狭小,座椅破败,玻璃窗上布满污垢,但至少,

它提供了一个相对独立和悬空的空间。关上门,我们挤坐在冰冷的座椅上,稍微松了口气。

从这个高度,可以模糊地看到游乐场的大部分区域,包括远处那个仿佛陷入沉睡的旋转木马,

以及更外围那片吞噬了我们车辆的、诡异的黑暗。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我们轮流盯着外面,期待着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林研蜷缩在角落里,似乎又睡着了,

但眉头紧锁,显然睡得极不安稳。罗生依旧在研究他的相机,

试图从那些诡异的照片中找到一丝逻辑。李平则靠在窗边,警惕地观察着下方。

我靠在另一侧的窗边,疲惫和恐惧交织,意识有些模糊。就在这时,

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斜上方的一个轿厢。那是一个红色的轿厢,位置比我们稍高,

在夜风中轻轻晃荡。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但很快,

我发现那个红色轿厢的晃动幅度似乎有点大。我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楚。手电光向上打去,

光线在穿透污浊的玻璃和距离衰减后,变得十分微弱。但就是这微弱的光线,

让我看到了足以让我血液凝固的一幕——在那个红色轿厢的窗口,紧贴着内侧的玻璃,

似乎有一张脸!一张模糊的、惨白的脸!它似乎正低着头,透过玻璃,俯视着我们这个方向!

我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浑身汗毛倒竖。“上面……上面轿厢里有人!”我压低声音,

几乎是挤出来的,同时用手指向那个红色轿厢。罗生和李平立刻凑了过来,

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手电光集中照射过去。这一次,看得更清楚了。那确实是一张人脸,

或者说,是一个类似人脸的轮廓。它极度苍白,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的部位是两个黑洞,

鼻子和嘴巴的线条僵硬。它一动不动地贴着玻璃,仿佛已经在那里凝视了我们很久。

“是……是模型吗?或者是……挂在里面的破布?”罗生的声音颤抖着。李平摇了摇头,

脸色难看:“不像。轮廓太清晰了……而且,你们看它的姿势……”那张脸,是倒着的!

它像是有人被倒吊在了轿厢顶部,头颅垂落,脸部正好贴在了下方的玻璃窗上!这个姿势,

让我瞬间想起了李平之前提到过的,他查阅旧新闻时看到的,

在摩天轮上吊***的工作人员报道……“是……是那个上吊的人……”林研不知何时也醒了,

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整个人缩成一团,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6 6 镜中预兆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们。我们不仅被未知的东西追逐,

甚至还被过去的亡魂所凝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平,突然指着更远的方向,

声音带着极度的惊骇:“你们看……看那边!”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游乐场边缘,

靠近我们进来的铁丝网方向。在手电光柱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在那片空地上,不知何时,

多出了几个矮小的、模糊的身影。它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排成一排,

面朝着我们所在的摩天轮。和照片里那个喷水池边的影子一样,矮小,如同孩童。

它们一动不动,仿佛一群沉默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观众,

正在观看着我们这场绝望的逃生戏码。我们被困在了这百米高空,上有倒吊的亡魂凝视,

下有未知的“孩童”围观。绝望,如同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将我们彻底吞噬。

摩天轮轿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上方红色轿厢里那张倒贴的、惨白的脸,如同一个永恒的诅咒,冰冷地俯视着我们。

下方远处,那些模糊的孩童身影静默伫立,像是一排没有生命的墓碑。我们被夹在中间,

进退维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它们……在看我们……”林研的声音细若游丝,

充满了崩溃前的绝望,她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但我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凉。罗生徒劳地试图用相机拍下上方和下方的诡异景象,

但要么因为光线太暗,要么因为手抖得厉害,拍出来的画面要么一片漆黑,要么模糊不清,

根本无法捕捉到那些清晰的轮廓。“妈的!妈的!”他烦躁地低吼着,

frustration 和恐惧交织。李平紧抿着嘴唇,

眼镜片后的目光不断在上方那张脸和下方的身影之间移动,试图寻找逻辑,寻找破绽,

但最终,他颓然地低下头,

合……任何已知的物理现象或群体幻觉模型……我们……我们可能真的遇到了……‘那个’。

”“那个”,指代的是我们一直不愿直接面对的、超自然的、充满恶意的存在。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们不敢再看上面,也不敢一直盯着下面,

只能蜷缩在轿厢底部,听着彼此粗重而混乱的呼吸,

以及轿厢在风中发出的、令人不安的轻微摇晃声。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

东方的天际线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亮光。这缕曙光如同救命稻草,

瞬间点燃了我们几乎熄灭的希望。“天……天快亮了!”罗生第一个激动地叫出声,

扒着窗户,贪婪地望着那丝光亮。李平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很多异常现象会随着日出而减弱甚至消失。我们再坚持一下。

”下方的那些矮小身影,在晨曦的微光中,似乎变得淡了一些,但仍然隐约可见。

而上方的红色轿厢,因为光线的变化,那张倒贴的脸似乎也没那么清晰了。然而,

希望刚刚升起,就被新的恐惧掐灭。当阳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游乐场上时,

我们惊恐地发现,周围的景象并没有恢复正常!我们依旧被困在这个诡异的时空泡里!

远处本该是城市轮廓的地方,是一片混沌的、如同毛玻璃般的模糊光晕,

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建筑。而我们脚下的游乐场,在晨光中非但没有显得安全,

反而更加破败和诡异,那些锈蚀的钢铁和剥落的油漆在光线下无所遁形,

如同巨兽腐烂的尸骸。更让人绝望的是,我们试图手动降低摩天轮,

却发现制动装置仿佛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我们被牢牢地困在了这百米高空!

“怎么办……我们下不去了……”林研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无声地流淌。必须想办法下去!

待在轿厢里,就是等死!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目光扫过一个个静止的轿厢,

最终落在了斜下方一个连接着巨大滑稽头像入口的、城堡式的建筑上——“疯狂鬼屋”。

鬼屋的入口张着黑洞洞的大嘴,顶部那个色彩剥落、笑容扭曲的小丑头像,

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形成。“看到那个鬼屋顶棚了吗?

”我指着那个方向,“它的顶棚是波浪形的钢结构,离我们这个轿厢大概三四米。

如果我们能把缆绳固定在这里,可以尝试滑降到鬼屋顶棚上,然后从那里找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