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铺在南巷的青石地面，热气腾腾的包子摊旁，李笑生艰难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嘴角还残留着面皮。
苏玉瑶捂着嘴轻笑，王小宝却一脸忧伤，捧着空空的包子纸皮。
“都怪你，天还没亮就抢我的早饭！
这点子，还是我出的，得由我来。”
王小宝狠劲甩了甩纸皮，像是在摔给京城的官宦看。
李笑生眨眨眼，大半包子的满足还留在胃里。
他拍了拍王小宝的肩：“放心，这次若翻了盘，我请你吃十个包子，管饱。”
苏玉瑶挑眉：“你请得起吗？
万一再被那些权贵盯上，包子摊都要认不到你。”
“权贵要我命，不如先吃个饱。”
李笑生笑，嘴角透着几分落魄的豪气。
巷口突然动静声起，几个青衣小吏推开人群走近，喊道：“李笑生！
京兆府有事，请你走一趟！”
口气硬得仿佛裹了两层生铁。
王小宝头一歪，冲苏玉瑶使了个眼色：“我说，笑生他可是正经皇子，京兆府敢这么嚣张？”
苏玉瑶淡定地把裙摆一收：“只要是庶民，狐狸能变得比狼还恶。”
李笑生看了看被人群围住的巷口，心里咯噔一下。
昨日在南巷打了一场麻将，不小心敲了京兆府某大户的竹杠，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
“走吧，多半是赵无极那老狐狸又在玩手段。”
李笑生自嘲般扬了扬眉，声音里掺着一点无奈。
王小宝眨眨眼，跟在后头就要绕到人群里，却被苏玉瑶一把抓住。
他小声嘟囔：“不能硬碰硬，得来个巧的！”
三人被带进京兆府，正厅气氛紧张，气派却带着几分市井的狼狈。
赵无极端坐主位，面上神情温雅，声音却像一潭死水。
“李笑生，最近京城频发盗案，据说与你有所关联。
你可有何解释？”
李笑生心头一紧，口中却故作镇静：“赵大人，若是我偷了什么，定是贪了京兆府的包子票，不敢惦记你家堂前的花瓶。”
满厅官吏噗嗤一笑，赵无极脸色不变，只是茶盖轻轻一扣：“本官不与皇子斗嘴，既然你清白，可以搜身查验。”
话音未落，王小宝忽然上前一步，故意跌倒在厅前，纸皮满天飞。
他哭嚎着道：“冤枉啊！
大人，京兆府的包子馅怎么全是萝卜？
我这胃口本宽，这下真是怀疑你们贪墨银两！”
一瞬，全厅哗然。
苏玉瑶轻咳一声，补刀道：“王小宝确实胃口奇大，大人若要查案，先查查小宝的肚子才是王道。”
赵无极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其他官吏皆是忍俊不禁，廊下暗自低声议论。
李笑生顺势道：“依大人的规矩，搜身总不能前厅大庭广众，这不是要败坏我与王小宝的名声？”
赵无极眯起眼：“你以为，本官会怕你们闹事？”
王小宝眼珠一转，却咳了两声：“大人英明神武，怎会怕我们这些市井小人？
可是李笑生他。
昨儿在南巷被京兆府的马弄翻了摊子，丢了点银钱。
还请大人先查查府中的马队，这案子说不定是你们府里的人冒名顶替。”
堂上静了一瞬。
苏玉瑶适时插话：“若真查，马队得齐查。
昨儿夜里嫣红巷，可有人说看到府里马标在外晃过。”
这时一个狱吏惊慌失措地跑来禀告：“大人，后厢房里刚刚发现了失窃的花瓶，还。
还套了个包子皮。”
赵无极目光微动，堂上气氛骤变。
他抬起茶杯，缓缓站起：“本官太忙，诸位慢慢查吧。”
王小宝趁势号啕一声，捧起包子皮就往外冲：“我这肚子疼，先去找个郎中。
你们爱咋查咋查！”
单是那一阵喊叫，周围百姓己围得水泄不通，远观堂内热闹。
消息如破竹之势传遍京城。
京兆府因花瓶失窃，竟查包子皮，闹得满城风雨。
李笑生趁乱拉起苏玉瑶与王小宝，三人一溜烟踏入漠然长街。
阳光下，王小宝边跑边呼，“包子还是比花瓶值钱！”
苏玉瑶忍不住笑弯了腰：“小宝，你这张嘴还能替我写诗，专门写堂前闹剧。”
李笑生揉了揉额头，苦中作乐：“只要能把赵无极的算盘打歪，一肚子包子也值了。”
王小宝气喘吁吁，双眼放光：“下回再有官府来捉人，记得让他们先查查我的肚子，保管百官闻风丧胆。”
巷子拐角，三人相视一笑，尘嚣渐起，却多了一层默契。
李笑生望着京兆府高墙：“今日闹腾归闹腾，只怕那赵无极记仇在心，日后对我们可有得受。”
苏玉瑶拍了拍他肩：“没关系，小宝还有一肚子坏主意，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王小宝忽地捡起一块青石，塞进袖口里：“下一回，京兆府要是再犯事，我就送他们一块‘官运石’。”
三人绕过回廊，消失在日落余晖中。
街上依旧嘈杂，却仿佛多了几分别样的趣味。
而赵无极站在京兆府厢房内，凝视着满是包子油渍的花瓶，沉吟片刻，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京城将因这一出闹剧再无平静。
李笑生三人，在笑闹之中，正渐渐走上命运的新棋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