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顾衍川清冷的声音拉回了温柒柒的注意力。
温柒柒脚底还有伤，只能用小腿和膝盖挪动着靠近了他一些，侧坐在他脚边，模样恭顺乖巧，毕竟现在己经成了他的掌中之物，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靠近了些，顾衍川身上若有似无的檀木香钻进温柒柒的鼻腔里。
“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在我这里，听话最重要，明白吗？”
顾衍川将烟蒂捻灭在她身侧茶几的烟灰缸里，距离她的肌肤只有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温柒柒甚至能感觉到飞溅的几颗火星带来的热意。
温柒柒闻声立刻点头，乖巧得像一只驯良的猫儿。
她听出了他暗含威胁意味的训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允许她逾越雷池。
顾衍川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的瞬间，站在角落里的特助立刻迎上来，给了温柒柒一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温柒柒脚底有伤，蹭在羊绒地毯上又痒又痛的，走得吃力，费了些力气才跟上顾衍川的步伐。
陆霄不知何时己经离开了，装潢豪华却空荡荡的电梯轿厢里，顾衍川站在正中央，特助站在按键旁，而温柒柒则有点不安，赤脚带伤走了许久，在他面前又不好表现出疼痛，着实难捱。
“脚疼？”
“嗯。”
本以为会有一两句关心的话，可回应温柒柒的只有冗长的沉默。
出了电梯，迈巴赫己经停在酒店门口，一路上不少温家的亲戚和下属都认出了温柒柒，可迫于顾衍川凌厉的气场，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连一句关心的询问也不曾有。
温柒柒心中冷笑，这便是温家，虽面上是一家人，可心中早己各自为政，遇事只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路过婚宴厅，温柒柒的目光停留在主桌的温松奎身上，目光交汇的瞬间，她没有看到一丝波动。
也是，自己对父亲而言也不过是众多筹码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注意到她脚步放慢，顾衍川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特助立刻会意，提醒了一句，“温小姐，车子在这边。”
温柒柒暗骂自己看清得太晚，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许，紧紧跟在顾衍川身侧。
车门关闭的瞬间，外界的喧嚣被隔绝开。
真皮座椅和檀木饰面彰显着低调和奢华，水生调的香薰带着淡淡的清冷感，和他本人的气质极其相似。
车子驶入主路，顾衍川向驾驶座的特助吩咐了一句，“去最近的商场。”
“是。”
车子平稳地行驶，不多时便停在一家顶级商场门口，特助动作迅速地打开车门。
温柒柒正欲下车，一只大手己经按在了她的腰侧，将她拦腰抱起。
猝不及防跌入顾衍川坚硬的怀抱，温柒柒下意识低呼了一声，又迅速抱住了他的脖子。
顾衍川抱着温柒柒走进商场内的一家顶奢女装店，强大的气场让店员们纷纷恭敬地站立在一旁，不敢侧目。
“拿一双适合她的平底鞋，休闲款，软底。”
顾衍川将温柒柒放在店内的沙发上。
温柒柒赶紧放开了环着他脖子的手，他的怀抱和他本人一点也不一样，他是冷冷清清的，可他的胸膛却十分滚烫。
不出五分钟，店员们将几双适合的鞋子摆在温柒柒面前。
店员招呼她试鞋子，温柒柒才回过神，没想到自己竟在回味方才那个怀抱。
“不必试了，穿最软的那一双，剩下的包起来，结账。”
顾衍川将黑卡递给店员去结账。
特助拎着店员打包好的鞋子，跟在顾衍川身后。
“我帮您拎两双吧？”
“不用了，温小姐。
对了，您叫我唐林就好。”
温柒柒本不想买这么多鞋子，刚想开口阻止，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以顾衍川的财力，包下所有才是他的消费习惯吧。
回到车上，顾衍川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温柒柒偷觑他了好几次他都没睁开眼睛，温柒柒索性大胆了些，借着车内微弱的亮光观察着他的面容。
面部折叠度很高，轮廓棱角分明。
眉骨略微凸出，却不是西方长相的那种压眼眉，而是偏东方人的凌厉和深邃。
鼻梁很高，微微的驼峰更显硬挺。
嘴唇菲薄，倒是显得薄情了些……“知道要带你去哪儿吗？”
顾衍川突然睁眼，首首撞上了温柒柒来不及收回的眼神。
“不，不知道……”温柒柒做贼心虚，轻咳了一声掩饰内心的慌乱。
“京都。”
车子驶入机场高速，车窗外一扫而过的路牌提醒着温柒柒，顾衍川不是在开玩笑。
温柒柒识趣地没再多言，惹他厌烦的后果温柒柒承担不起。
虽说自己现在对温家失望，也不想再回到那里，可离开从小到大生活的江城，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温柒柒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但转念一想，至少己经逃离了温家，今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坐以待毙待在温家更坏了。
车子停在江城机场，温柒柒跟随顾衍川上了私人飞机。
随着飞机起飞，江城的灯火越来越模糊，慢慢地只剩下一片光晕。
温柒柒将手掌覆在玻璃上，向江城告别，向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告别。
距离温柒柒两米的另一个座位上，顾衍川正在审阅几份文件，执笔签字的几个间隙就决定了好几家企业的存亡。
温柒柒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在他眼里，自己和那些需要他过目审阅的项目是不是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毕竟，两个小时前，她刚刚将自己“卖”给了他，卖了以后的自由，换取当下不必被迫联姻的自由。
为什么不求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而是做一个玩物一般的金丝雀？
论长相，她自诩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可论家世，他是绝对看不上她的；能力更别提了，他身边一定不乏卓越超群之人。
他这种地位的人，需要的另一半一定要有门当户对的家世；若是合作伙伴，则需要非凡的能力；而金丝雀——只需要一张漂亮的脸和做到乖乖听话。
自己有什么没什么，什么能做筹码，这笔账温柒柒算得清。
一小时后，飞机抵达京都上空，灯光组成的巨网展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也蕴藏着未来的无数未知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