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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泪中的碎影

发表时间: 2025-04-20
成倾散的脚步声刚消失在仓库拐角,诚离急促的喘息声便如退潮般渐渐平缓。

她瘫坐在地,沾血的睫毛垂落,苍白的脸颊贴着冰冷的水泥地,像是具被抽走灵魂的人偶。

然而不过片刻,延迟的痛觉如潮水般轰然漫过神经——肩头被香烟灼烧的焦痕、掌心嵌入玻璃碴的伤口、脚踝被铁桶砸出的淤青,所有痛楚在这一刻集体爆发。

她弓起脊背剧烈颤抖,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突然裂变成撕心裂肺的嘶吼。

声音撞在空旷的仓库墙壁上,又折回来刺得耳膜生疼。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混着血水滴在地面,诚离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铁锈味,也不愿让这失控的痛苦完全宣泄。

眼前的光影开始扭曲,意识在剧痛中摇摇欲坠,就在她即将陷入黑暗的瞬间,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闯入视野。

成倾散倚在门框上,指间新点燃的香烟明明灭灭。

他看着地上蜷缩抽搐的诚离,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方才仓皇逃离时剧烈的心跳还未平复,此刻却又被某种莫名的冲动拽了回来。

“装得还挺像。”

他强撑着冷笑,声音却比往常沙哑,运动鞋碾过满地狼藉,在她身边蹲下时,带起的风掀起她凌乱的发丝。

成倾散看着诚离蜷缩着抽搐的身体,喉间溢出一声烦躁的低咒。

他狠狠掐灭香烟,突然单膝跪地,长臂一揽将她打横抱起。

诚离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胸口,凌乱发丝扫过他敞开的领口,带起一阵异样的酥麻。

他的脚步有些发沉,穿过堆满杂物的仓库,将她轻轻放在角落一张铺着旧帆布的铁架床上。

帆布粗糙的触感让诚离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成倾散的目光在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上停留片刻,转身快步离开。

再次返回时,他手里攥着从医务室顺来的医药箱,酒精棉球、创口贴和紫药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真是麻烦。”

他低声咒骂着,粗暴地扯开酒精棉球的包装。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伤口的瞬间,诚离疼得浑身紧绷,成倾散却反而凑近了些,盯着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怎么?

现在知道疼了?”

他的动作虽粗鲁,下手却意外地轻。

棉签蘸着药水,小心避开那些玻璃碴造成的伤口,仔细涂抹着烫伤和擦伤的地方。

每处理完一处,他就拿起手机,对着伤口拍一张照片,闪光灯在黑暗中明灭。

“这可是证据,除了我允许范围内的还没有人可以比我先欺负你。”

他将最后一块创口贴贴在诚离掌心,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腕上的铃铛红绳。

就在这时,诚离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相撞,诚离的瞳孔猛地收缩,残存的恐惧让她瞬间清醒。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成倾散按住肩膀,“别动,再把伤口弄裂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你该庆幸,我对你还有点兴趣。”

仓库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消毒水与香烟的混合气味,诚离望着成倾散收拾医药箱的背影,喉咙发紧。

少年衬衫后颈处洇着汗渍,是方才抱她时蹭上的,这个发现让她心脏莫名漏跳一拍。

成倾散突然转身,她慌乱地别开眼,却在余光里看见他朝床边走近。

“发什么呆?”

成倾散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冰凉的银表硌得伤口生疼。

他将半瓶紫药水塞进她掌心,“自己学着处理,别真烂死在这儿。”

话音未落,诚离却鬼使神差地往前倾了倾身体,发顶几乎擦过他的领带。

少年瞬间僵住,香烟在指间凝成一截灰烬。

诚离垂眸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颤抖着抬起手,悬在距离他手背半寸的地方。

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扫过额头,却固执地保持着这个近乎祈求的姿势——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想死?”

成倾散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另一只手却突然掐住她后颈。

诚离以为会迎来惯常的疼痛,却不料被他用力拽进怀里。

烟草味混着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将她笼罩,他的下巴抵在她发旋,指尖狠狠碾过她后颈未愈的擦伤:“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仓库外突然传来野猫的嘶叫,惊得诚离瑟缩了一下。

成倾散猛地推开她,撞得铁架床发出吱呀声响。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绳,粗暴地缠在她手腕上打了个死结,铃铛撞在伤口的瞬间,诚离疼得闷哼出声。

“这不是怜悯。”

成倾散将她的手举到眼前,用牙齿咬开打火机点燃香烟,火苗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只是我的东西,不允许提前坏掉。”

他松开手时,在她手背留下一个带血的齿痕,转身离开时故意踢翻脚边的水桶,水花溅湿了她的裙摆。

铁门即将阖上的刹那,诚离突然抓住门框,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被揉碎的月光,脆弱却清亮:“为什么…”尾音像受惊的蝶翅般颤抖,她苍白的手指蜷缩又松开,腕间铃铛发出细碎的呜咽,“突然对我这么好…”这几个字裹着鼻音溢出,像雪地里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里轻轻摇晃。

铁门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成倾散的动作陡然凝滞。

香烟从指间滑落,在地面上迸溅出几点暗红的火星。

他缓缓转过身,垂眸看着蜷缩在阴影里的诚离,月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冷霜,那双湿润的眼睛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倒映着他慌乱的身影。

“好?”

成倾散嗤笑一声,声音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他大步上前,捏住诚离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拇指用力碾过她红肿的嘴唇,“搞清楚,我只是在玩弄我的所有物,这和怜悯、和‘好’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诚离却固执地盯着他的眼睛,带着哭腔的声音软糯而坚定:“那为什么……要给我上药?

为什么要在意我会不会死?”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覆上他按住自己肩膀的手,像是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成倾散感觉心脏被猛地攥紧,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却在后退时撞翻了墙角的铁桶。

“别自作多情了。”

他低吼道,却不敢再首视她的眼睛,“下次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说完,他转身冲出仓库,用力甩上铁门的瞬间,仿佛要将那些令他窒息的情绪一并锁在身后。

可当他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却发现掌心还残留着诚离的温度,那股温热顺着血管蔓延,灼烧着他早己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