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哥,那是什么声音?”
阿禾攥着林砚的衣角,声音发颤。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在村口的小路上,由远及近,仿佛是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马蹄扬起的尘土如同一股黄色的旋风,顺着小路滚滚而来,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禁掩住口鼻。
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一声声粗犷的吆喝,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宁静的村庄上空炸响。
原本因为挖出地薯而欢声笑语的村民们,突然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僵住了身体。
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
林砚皱紧眉,下意识将阿禾护到身后。
他竖起耳朵,除了马蹄声,还听到三个人的心跳——其中一个跳得又沉又稳,带着灵力运转的“嗡嗡”声,另外两个则杂乱急促,显然是没怎么见过血的跟班。
“是散修。”
村长拄着拐杖走过来,声音发哑,“前几天就听说有散修在附近村镇抢粮,没想到今天轮到咱们石头村了。”
说话间,三匹黑马己经冲到村口,为首的汉子穿着灰布劲装,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眼神扫过村民时,像在看待宰的羔羊。
他身后两个跟班也翻身下马,手里拿着木棍,西处打量着村里的茅草屋,嘴角挂着贪婪的笑。
“老东西,倒是识相。”
刀疤汉子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看着村长,“听说你们刚挖着吃的了?
把地薯全交出来,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我就饶你们一命。”
村民们脸色煞白,刚挖的地薯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去?
有人攥紧了手里的铲子,却被村长悄悄按住——村长知道,普通人根本不是散修的对手,反抗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仙长,我们只是小山村,没什么值钱东西,地薯也是刚挖的,够我们吃几天罢了,还请仙长高抬贵手……”村长躬着身子,语气近乎哀求。
“高抬贵手?”
刀疤汉子嗤笑一声,突然翻身下马,一脚踹在村长胸口。
村长年纪大了,哪里经得住这一下,当即倒在地上,咳嗽着吐出一口血。
“村长爷爷!”
阿禾惊呼一声,想冲过去,却被林砚死死拉住。
林砚的手冰凉,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村长,看着刀疤汉子嚣张的嘴脸,又想起刚才村民们感激的笑容,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知道不能冲动,现在的他只是个刚引气入体的凡人,连炼气一层都算不上,硬拼就是送死。
可就这么看着村民被欺负,看着地薯被抢走,他做不到。
“住手!”
林砚往前一步,挡在村长面前,“地薯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不能伤人。”
刀疤汉子转头看向林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着破旧短褂,身上只有微弱的灵气波动,顿时笑了:“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跟老子叫板?
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他抬手就朝林砚拍来。
林砚早有准备,集中注意力去听——刀疤汉子的手掌刚抬起,他就听见对方体内灵力“断断续续”的杂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尤其是在丹田位置,灵力流转明显滞涩,这是根基不稳的征兆。
“炼气三层,却强行提升修为,导致灵力紊乱。”
林砚心里快速判断,脚步往后一撤,刚好躲开刀疤汉子的手掌。
刀疤汉子一愣,显然没料到林砚能躲开。
他冷哼一声,再次攻来,这次用上了功法,掌心泛起淡淡的灵力光晕,朝着林砚的胸口拍去。
“阿砚哥小心!”
阿禾吓得闭上了眼睛。
村民们也都揪紧了心,有人甚至别过脸,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在他们眼里,林砚就是个刚活下来的孤儿,怎么可能打得过散修?
可林砚却异常冷静,他盯着刀疤汉子的手掌,听着灵力流动的声音,在对方手掌即将碰到自己胸口的瞬间,突然往旁边一躲,同时伸出脚,对着刀疤汉子的脚踝绊去。
刀疤汉子的灵力刚运转到掌心,被林砚这么一绊,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灵力瞬间紊乱,“噗”的一声,竟喷出一口血。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破绽?”
刀疤汉子捂着胸口,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疑惑。
他这修为是靠嗑药强行提上来的,根基不稳的事,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知道,这个毛头小子怎么能一眼看穿?
林砚没有回答,他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村民,大声喊道:“大家快动手!
他根基不稳,现在灵力紊乱,是最好的机会!”
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刚才林砚居然真的伤到了散修!
他们虽然没修炼过,但常年干农活,有的是力气。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立刻拿起铲子、锄头,朝着刀疤汉子围了过去。
刀疤汉子的两个跟班见状,吓得腿都软了,他们本来就是跟着刀疤汉子混饭吃的,现在刀疤汉子受伤,哪里还敢上前,转身就要跑。
“别让他们跑了!”
林砚喊道,他听到其中一个跟班口袋里“哗啦”响,像是装着什么东西——多半是之前抢来的粮食。
村民们立刻分兵两路,一部分围住刀疤汉子,一部分去追两个跟班。
那两个跟班跑得慌不择路,很快就被村民们追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刀疤汉子看着围过来的村民,又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林砚,心里又惊又怕。
他想运转灵力反抗,却发现体内灵力乱成一团,根本不受控制。
“我可是青木门的外门弟子,你们敢动我?”
刀疤汉子急了,开始放狠话,“要是我出了事,青木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村民们顿时犹豫了,青木门是附近最有名的修仙宗门,他们这些凡人哪里敢得罪?
林砚却冷笑一声,他刚才就听到刀疤汉子心里在打鼓——这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
“青木门外门弟子?
我看你就是个冒牌货。”
林砚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刀疤汉子的眼睛,“青木门弟子讲究修身养性,哪像你这样抢粮伤人?
再说了,你要是真有宗门背景,怎么会带着两个普通人出来抢东西?”
刀疤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林砚居然这么精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
“大家别信他的话!”
林砚继续说道,“他就是个没靠山的散修,要是今天放了他,以后他肯定会回来报复,到时候咱们村就完了!”
村民们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咬了咬牙,不再犹豫,举起手里的工具,朝着刀疤汉子围了过去。
刀疤汉子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看着林砚,眼神里满是怨毒:“小子,你给我等着!
我记住你了,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也会有人来替我报仇的!”
林砚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处理眼前的事。
他走到刀疤汉子面前,蹲下身,仔细听着他体内的声音——除了灵力紊乱的杂音,还听到他怀里有“纸张摩擦”的声音。
“你怀里藏着什么?”
林砚问道。
刀疤汉子眼神闪烁,想把怀里的东***起来,却被村民按住了手。
林砚伸手从他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一看,是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附近几个村子的位置,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记录着每个村子的存粮情况。
“原来你早就盯上这些村子了。”
林砚心里一沉,他没想到这刀疤汉子居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就在这时,刀疤汉子突然猛地一挣,朝着林砚扑了过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我跟你同归于尽!”
林砚反应极快,他听到刀疤汉子的心跳突然加速,早就做好了防备。
他侧身躲开,同时一脚踹在刀疤汉子的胸口,刀疤汉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匕首也掉在了一边。
村民们立刻上前,把刀疤汉子死死按住,再也动弹不得。
“阿砚哥,你没事吧?”
阿禾跑过来,拉着林砚的胳膊,满脸担忧。
“我没事。”
林砚摸了摸阿禾的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刚才听到刀疤汉子的心里在想——“老大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个刀疤汉子,还有同伙?
林砚皱了皱眉,他看向村长,“村长爷爷,这个刀疤汉子不能留,他还有同伙,要是放了他,咱们村就危险了。”
村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可咱们都是凡人,杀人……不用咱们动手。”
林砚打断了村长的话,他指了指刀疤汉子,“他强行提升修为,根基己毁,刚才又受了重伤,就算咱们放了他,也活不了多久。
而且他的同伙要是知道他栽在了咱们村,说不定会害怕,不敢再来了。”
村民们一想,觉得有道理。
他们把刀疤汉子和两个跟班绑了起来,关在村里的破庙里,只给了他们一点水,打算等他们没力气了,再把他们扔到山里去。
处理完这些事,村民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围到林砚身边,感激地说道:“阿砚,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咱们村就完了。”
“是啊,阿砚,你真是太厉害了,连散修都能打败。”
林砚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都是“万声鉴”的功劳,要是没有能听到万物声音的能力,他今天根本不可能打败刀疤汉子。
可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那个刀疤汉子嘴里的“老大”,到底是谁?
会不会真的来找麻烦?
就在这时,他听到破庙里传来刀疤汉子的声音,不是说话声,而是心里的念头——“等着吧,赤焰宗的大人很快就会来,到时候你们整个村子都得死!”
赤焰宗?
林砚心里一震,他在之前零碎的记忆里听过这个名字,那是一个比青木门还要厉害的宗门,据说里面的弟子个个心狠手辣,经常欺压附近的村镇。
难道这个刀疤汉子,真的和赤焰宗有关?
林砚看着破庙的方向,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悄逼近石头村,而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
“阿砚哥,你怎么了?”
阿禾察觉到林砚的脸色不对,担忧地问道。
林砚回过神,摸了摸阿禾的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在想,咱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知道,石头村己经不安全了,只有离开这里,去青木门,他们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