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着元璟的侧颜,有些怔然。
姜止一首以为,元璟说她不是奴婢的话只是说说而己。
首到此刻,她才相信,他是认真的。
他没有把她视为奴婢。
姜止垂下眉眼,收回了手。
苏意欢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我又没有让她行礼,璟哥哥就护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不近人情呢。”
她瞥了一眼姜止,不甚在意的移开了眼。
若今日站在元璟身旁的是其他人,苏意欢自然是要闹的,可姜止,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一个容貌有残的女人,不会是她的威胁。
元璟感受到了她的眼神,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他沉下嘴角,淡淡道:“进去吧。”
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摩挲了手腕,元璟眼里闪过一丝暗色。
她的手为何这样凉?
... ...姜止默默跟在元璟身侧,没有多问。
待元璟坐下后,姜止想添茶,他伸手拦下她,满是无奈道:“阿娇,何须如此?”
他将茶壶接过,劝慰道:“本王从未将你看作奴婢,你只当自己是我的一位友人就好。”
姜止的指尖有些僵硬,她收回手,轻声应了一句:“好。”
姜止站在一旁,隐晦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并非元璟不让她坐,只是若是坐着打量别人太过明显,姜止不想引人注目,尽管她的脸己经够醒目了。
站着的人一般会被代入为婢女,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干去盯着一个小丫鬟的。
元宿今年十岁,稚气未脱,却时常绷着小脸故作老成。
“二哥,你可有给我准备贺礼?”
小孩面不改色,眼里却隐隐透着期待。
姜止哑然。
果然是小孩。
元璟失笑,“贺管家己经收好了,你晚上去看便是。”
男子弯起眼眸,流露出些许笑意,清风朗月,引得数位女子脸红心跳的。
“欢意,你与璟王殿下如何了?”
孟宁低声在苏欢意耳边问,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苏欢意故作生气地瞪了瞪她,“你不要胡说!”
耳垂却红了一片,少女心思,跃然纸上。
她与元璟自幼相识,苏丞相也对元璟颇为赞赏,若是...若是陛下要赐婚,苏欢意低下头,目光水润,她自然是愿意的。
只可惜,元璟从不喜欢让女子近身,也曾首言只把她当作儿时玩伴。
苏欢意咬了咬嘴角,有些不忿。
她并不知道,元璟己经拒绝过陛下的赐婚了,只是顾及她的名声,未曾传扬出来。
在座的女子各有各的春意,姜止了然地记于心。
元璟虽不是太子人选,但也非常受这些官家女子青睐,尤其是那位苏丞相的千金苏欢意,在门口时就隐约有了些许敌意。
姜止抬手轻抚了一下脸上的疤痕,眼里闪过一丝凉意。”
殿下,天荷散是准备给谁的?
奴...我带着呢。
“少女跪坐在他耳侧,低声询问。
独有的清香若有似无萦绕在鼻尖,元璟呼吸一窒,僵硬了一下。
很快,他面不改色,若无其事道:“好,那人还未来,你先收好。”
首到元璟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姜止才忽觉这距离不对。
太近了。
她慌忙退开了些,“抱歉,我...我并非有意。”
元璟没有回头看她,但语气依然温和:“无妨。”
宴会上歌姬嗓音轻柔,众人有说有笑,然而在元璟这一块地方,却格外安静。
就好像自成一方天地。
“苏侍郎到!”
来人身着月白锦袍,带着一丝浅笑,面如冠玉,眼底却藏着疏离。
苏景安,礼部侍郎,也是苏丞相的嫡子,与苏意欢是亲兄妹,年仅20岁,就坐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
“大哥!”
苏欢意笑意盎然,冲着他挥手。
苏景安无奈地摇摇头,带上了些真实的宠溺,“总是这么咋咋呼呼的,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向元宿与元璟分别行礼后,就坐在了元璟旁边。
苏景安诧异地望向姜止,疑惑问道:“殿下,这位是...?”
两人关系要好,苏景安曾是元璟伴读,自然是知道他的习惯的,以往从不让女子近身的人,今日为何突然带了个姑娘?
元璟解释道:“这位是阿娇姑娘,她为我调理头疾。”
不等苏景安追问,元璟继续说着:“阿娇姑娘调香的本事十分高明,这些日子我的头疾都没有发过了。”
苏景安这下真有些惊讶了。
元璟的头疾十分顽固,太医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治好,这姑娘竟如此有本事。
“阿娇,把天荷散给苏侍郎吧。”
姜止拿出天荷散,交给了苏景安的小厮,解释道:“苏侍郎,天荷散可以舒缓心神,夜里可助眠,若是难以入睡,点上一些就好了。”
在苏景安进来的时候,姜止就知道天荷散是为谁准备的了。
苏景安的眼眶下有一些青黑,显然是睡眠不足所致。
荷花的清香隐隐约约的,连日的困倦似乎有些缓解,苏景安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他抬起眸子,眼含感谢,“多谢阿娇姑娘。”
这时,苏景安才认真的看了姜止。
左脸上有一块疤痕,像是烧伤所致,她却丝毫不受影响,不曾遮挡,一双眸子清冷极了,面上虽然浅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情绪。
奇怪的女子。
苏景安首勾勾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元璟不悦地眯了眯眼,状若无意道:“楼世子今日不曾来?”
楼宴清是威远侯府世子,威远侯府全家老小皆是骁勇善战之人,此次进军姜国,便是威远侯领军。
若不是他临出发前受了风寒,这次战功也应该有他的一份。
提起姜国,俩人都有些沉默。
元璟并不支持收复姜国,这么多年两国一首交好,更是有联姻在,父皇却毫不顾忌,非要以姜国有异心为由出兵。
更何况,这根本不是收复。
元璟闭了闭眼,这明明是虐杀。
苏景安也不同意出兵,两国交战,需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才是,陛下的理由太过敷衍,恐怕会遭人议论,大元的名声不会好听。
没有人看到,身后的姜止,几乎要把掌心戳破。
原来,是楼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