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签了它，我们假离婚。”
“等我任务完成，我们就复婚。”
上辈子，我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哭着撕碎了离婚协议。
我苦等三年，等来的却是他风风光光娶了别人的消息。
而我，在漫天大雪中被婆家扫地出门，冻死街头。
一睁眼，我又回到了这个房间，男人依旧是那副命令的口吻。
我拿起笔，扯出一个笑：“好啊，陆振国，我签。”
“姜雪，把这份离婚报告签了。”
陆振国将一份写得满满当当的纸推到我面前，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不带一丝感情。
我盯着那份离婚报告，熟悉的字眼刺得我眼睛生疼。
上辈子，就是这份报告，毁了我的一生。
他说，这是为了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为了保护我，我们必须“假离婚”。
我信了。
我傻傻地签了字，搬出了军区大院，回到那个早就没有我容身之处的娘家。
我忍受着娘家人的白眼和压榨，忍受着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像个望夫石一样，苦苦等了他三年。
三年里，他音讯全无。
我安慰自己，他在执行重要任务，不能联系我。
直到那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挂满了勋章，身边站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报纸上说，战斗英雄陆振国与其爱人白薇薇喜结连理。
爱人？白薇薇？那个总是在我面前炫耀她和陆振国青梅竹马的女人？
原来，假离婚是真，秘密任务是假，不爱我才是真。
我的天，塌了。
婆婆和小姑子趁机将我扫地出门，说我这个离了婚的女人晦气。娘家嫂子嫌我吃白饭，将我赶出家门。
那个冬天特别冷，大雪封路，我无处可去，活活冻死在了街头。
灵魂飘荡之际，我看到陆振国开着车，从我的尸体旁呼啸而过，车里坐着他的新婚妻子白薇薇，两人有说有笑。
他甚至没有朝路边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垃圾”看一眼。
彻骨的恨意和寒冷，是我对那个世界最后的记忆。
“姜雪？你听见我说话没有？”陆振国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眉宇间带着一丝烦躁。
我猛地回过神，心脏狂跳，胸口剧烈起伏。
我……重生了。
回到了1983年，陆振国逼我签下这份离婚报告的这一天。
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上辈子所有的委屈、不甘和怨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
假离婚？
去他妈的假离婚！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腥甜和眼中翻涌的泪意，拿起桌上的钢笔。
上辈子，我为了他，哭得撕心裂肺，求他不要抛下我。
这辈子，我只想让他滚。
“好。”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陆振国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准备了无数个理由，预想了我的各种反应，哭闹、质问、哀求……唯独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地答应。
他愣住了，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你说什么？”
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好，我签。”
说完，我不再看他，拧开笔帽，在“申请人”那一栏，写下了“姜雪”两个字。
字迹清晰，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写完，我将离婚报告推回到他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陆振G，签吧。签完，我们就两清了。”
陆振国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可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悲伤，没有不舍，只有一片让他陌生的冷漠和疏离。
他忽然觉得一阵心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的生命里快速流失。
“姜雪，你……”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你反悔了？”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陆大首长，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还是说，你所谓的秘密任务，根本就是个幌子？”
“你胡说什么！”陆振国脸色一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这是组织上的决定！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离婚的方式保护我？陆振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上辈子，我就是那个三岁小孩，被他骗得团团转。
这辈子，我不会了。
“签不签？不签我可就撕了。”我作势要去拿那份报告。
“我签！”
陆振国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
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那三个字，我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我站起身，环视着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家。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布置的。墙上的挂画，桌上的桌布，窗台上的盆栽……处处都充满了我的心血和对未来的期盼。
如今看来，只觉得讽刺。
“属于我的东西，我会带走。属于你的，我一样不留。”我走到衣柜前，拿出我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我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书籍，还有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个木匣子。
陆振国看着我利落收拾东西的背影，心里那股烦躁和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以为，她会哭，会闹，会求他。
他甚至准备好了，等她哭闹完了，再好好地抱着她，温柔地哄她，告诉她这只是暂时的。
可她没有。
她平静得像一个陌生人，仿佛这场离婚，她期待已久。
“姜雪，你非要这样吗？”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求。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转过身，看着他，笑了。
那笑容，灿烂又冰冷。
“陆振国，不然呢？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别走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了。”
“从你拿出这份离婚报告开始，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手握住门把的那一刻，我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哦，对了，忘了恭喜你。”
“祝你和白薇薇，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屋里，陆振国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她……她怎么会知道白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