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把车开回别墅时,凌晨三点的雨水正顺着车窗往下滑。
他刚停稳车,就看见雷公的保镖阿坤站在门口,打开车门之后,雷公下车径首走进了别墅”他跟着阿坤走了进去,墙上挂着的“慈善企业家”奖牌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像极了雷公那张笑着却没温度的脸。
雷公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根金丝楠木拐杖,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沓照片,和档案扔在了桌子上,看着散落着照片和档案,规矩你董,就三天,雷公吐掉烟蒂,猩红的火点落在档案照片上,带他的尸体来见我,这时阿坤一脸严肃的掏出来一个牛皮纸袋,阿坤把纸袋递过来陈阳接过纸袋,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崭新的手枪和一部新的电话用这个联系,别留下痕迹。
陈阳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和照片,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东西走出别墅,天边己经翻起了鱼肚白回到家门口钥匙***锁孔时,门内先传来拖鞋轻擦地板的声响。
门开的瞬间,温软的气息裹着他熟悉的香味涌了过来,晓研伸手给他来了个拥抱亲吻着他的脸颊,轻声说道,身上都湿透了,赶紧去洗个澡陈阳嗯的一声,换上拖鞋径首走进浴室,脱去身上早己湿透的衣物,打开热水浇在身上时,他才敢闭眼脑海里不断闪过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断的回想接下来的任务,任凭热水在头顶浇灌全身却冲不散那股沉在心底的滞重。
等他裹着浴巾出来,餐厅的灯己经亮了。
餐桌上铺着他喜欢的格子餐布,中间摆着一锅冒着热气的番茄牛腩,旁边是糖醋鱼。
晓研正弯腰把餐具摆整齐,听见脚步声抬头,面带笑容说道刚好炖够两个小时,你尝尝软不软,怎么站着不动?”
晓研走过来,伸手想帮他理理湿发,“是不是太累了?
我饿了陈阳走向餐桌低头看着碗里的番茄牛腩汤,温热的香气裹着暖意灯光下,晓研还在给他夹菜,笑容温柔得像块暖玉。
陈阳看着她的侧脸,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幸福,突然他的思绪回到了以前,陈阳的童年是在城中村的垃圾场边度过的。
父亲嗜赌,输光了钱就拿母亲和他撒气,每次都是母亲把她护在身后,独自一人承受着父亲的暴雨般的拳头和啤酒瓶子破碎的声音,陈阳记得母亲走的那天,桥洞外下着冻雨,母亲的手凉得像冰块,最后还攥着半块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硬得能硌掉牙的馒头,说“阳阳吃,别饿着”。
那年他才八岁,抱着母亲逐渐变冷的身体,在呼啸的风里哭到失声,首到几个拾荒的老人把母亲埋在城郊的荒坡上,他的童年,才算彻底沉进了黑暗里从此他成了桥洞的“常客”,白天在垃圾场里翻找能换钱的塑料瓶、废纸箱,晚上就蜷缩在桥洞最里面,裹着捡来的破棉袄,听着江水拍岸的声音发抖。
有次连续两天下雨,垃圾场里没东西可捡,他饿得头晕眼花,看见包子铺门口掉了个沾了泥的冷粥碗,冲过去抓起来就往嘴里灌,那是他三天里吃的第一口东西后来他学会了“偷”,偷小卖部的面包,偷菜市场的烂菜叶,每次被抓住,迎来的都是打骂和推搡。
有次偷苹果时被店主揪住头发往墙上撞,他抱着头缩在地上,耳边全是店主的咒骂,突然想起母亲还在时,总把仅有的热粥吹凉了喂他,那时他以为日子再难,至少有母亲的手能暖他,可现在,连这点暖也没了,首到十七岁那年,遇见晓研晓研是隔壁花店老板的女儿,总穿着浅粉色的裙子,蹲在店门口给多肉浇水。
那天陈阳饿了两天,偷了花店门口的一盆仙人掌想换钱,被晓研抓了个正着。
他以为会迎来打骂,没想到女孩只是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递给他一块包装得很精致的奶糖:“这盆仙人掌是我养了三个月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但你别偷东西?
我爸说了,人要靠自己挣干净的钱奶糖的甜味在口腔里化开,是陈阳从未尝过的味道。
从那以后,他总绕路经过花店,有时帮晓研搬花盆,有时帮她整理花束,晓研也总给他带便当,在他满是补丁的衣服上绣小太阳,她说“陈阳,你看,再暗的地方,也会有太阳照进来的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转眼到了18岁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的甜。
晓研会在他打零工晚归时,留一盏暖黄的灯;会在他因为童年阴影失眠时,抱着他哼不成调的歌;会在他说“我配不上你”时,认真地告诉他“陈阳,你的过去不是你的错,我爱的是现在这个努力想变好的你陈阳以为,他终于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光。
首到晓研查出白血病,高昂的医药费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也是在那时,雷公找到了他,用“能救晓研”的承诺,把他拉回了黑暗里他开始替雷公做事,从运货、盯梢,到后来的“清理障碍”,每一步都离晓研期待的“干净生活”越来越远每次从外面回来,他都会在楼下把身上的烟味、血腥味洗干净,换上晓研买的白衬衫,才敢上楼。
晓研躺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说“阳阳,等我好了,我们就开一家小花店,好不好?”
他总是笑着点头,却在转身离开病房后,蹲在走廊里,捂住嘴不敢哭出声他怕自己的脏,会染脏晓研的期待,更怕自己走不到和她一起开花店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