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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发表时间: 2025-10-31

晨光透过菱花窗,在描金妆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那面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上。墨兰坐在妆台前,任由画春为她梳理长发,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台面上一支半旧的银梳——这是她十岁生辰时,老太太随手赏的,前世被她嫌寒酸丢在箱底,如今却觉得冰凉的银质触感里,藏着几分难得的安稳。

“姑娘,今日梳个垂挂髻可好?昨儿新拆的珍珠流苏,配您身上这水绿裙正合适。”画春的声音轻柔,手里的木梳在发间轻轻穿梭,不扯痛一根发丝。

墨兰望着镜中的自己,眉眼依旧是少女的娇俏,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前世这个时候,她日日缠着画春梳最时兴的飞仙髻,缀满珠翠,恨不得把所有光鲜都堆在身上,只为了能在盛紘面前多博几分关注,好让母亲林噙霜的“攀附大计”多些筹码。可如今想来,那般刻意的张扬,不过是色厉内荏的可笑罢了。

“不必太张扬,”她轻声开口,语气平淡,“就梳个简单的双丫髻,用昨日老太太赏的那支玉兰花簪固定便好。”

画春手上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姑娘这几日的变化实在奇怪,往日里最是爱俏,如今却偏喜素净,连说话都少了几分往日的娇纵,多了些沉稳。但她不敢多问,只恭顺地应了声“是”,重新打理起头发。

铜镜里的身影渐渐清晰,双丫髻衬得少女面容愈发清秀,一支温润的白玉兰簪斜插在发间,不施粉黛的脸颊透着自然的莹白,倒比往日浓妆艳抹时,多了几分清雅之气。墨兰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前世病榻上,形容枯槁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紧——这一世的每一分安稳,都是从刀尖上抢来的,绝不能再轻易断送。

“姑娘,您瞧着可有不妥?”画春放下梳子,轻声问道。

墨兰摇摇头,正欲说话,门外却传来丫鬟的轻唤:“姑娘,林姨娘来了。”

又是林噙霜。墨兰心头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画春道:“扶我起身,迎迎母亲。”

刚站起身,林噙霜便带着两个贴身丫鬟走了进来,身上换了件月白色绣缠枝莲的褙子,外面罩着一件银狐坎肩,衬得她面色愈发白皙,只是眼角眉梢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急切。

“墨儿,梳洗好了?”林噙霜快步走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装扮素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语气依旧温柔,“这般打扮倒是清雅,只是明日去栖霞寺,终究是要见人的,还是得再添些精致才是。”

墨兰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明日的“偶遇”。她垂下眼,装作顺从的样子:“母亲说的是,女儿听母亲的安排。”

林噙霜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丫鬟上前,手里捧着一个黑漆描金的盒子。“这是娘昨日特意让人去银楼挑的,你瞧瞧喜不喜欢。”她打开盒子,里面铺着明黄色的锦缎,放着一套银质首饰,有项圈、手镯,还有一对坠着珍珠的耳坠,样式虽不算顶奢华,却也精致亮眼。

前世,母亲也是这样,用这些看似贵重的首饰收买她的心,让她觉得只要嫁入梁家,这样的光鲜就能唾手可得。可她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侯府里无尽的冷遇和算计,连这些廉价的银饰,到最后都成了下人嘲讽她“出身卑贱”的把柄。

“母亲费心了,女儿很喜欢。”墨兰抬起眼,脸上挤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与感激,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对珍珠耳坠,指尖却冰凉。

林噙霜见她“欢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拉着她在妆台前坐下,亲自拿起那对耳坠,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冰凉的珍珠贴在耳垂上,墨兰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墨儿,”林噙霜一边为她调整耳坠的位置,一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明日去栖霞寺,娘已经都安排妥当了。你舅母的远房表亲在寺里当知客僧,到时候他会借着引你去后院赏梅的由头,把你带到西厢房外的回廊下——六郎会在那里‘恰巧’出现。”

她顿了顿,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墨兰的耳畔,带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却让墨兰觉得浑身不自在。“记住,见了六郎,要放柔身段,多些娇羞,少些言语。男人都喜欢温顺懂事的女子,尤其是六郎那样的世家公子,见多了张扬跋扈的,反倒会对你这般柔弱模样上心。”

墨兰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嘲讽,低声应道:“女儿记住了。”

“还有,”林噙霜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说话要慢些,声音柔些,若是他问起你的喜好,你便说喜欢诗书、女红,莫要提那些风花雪月的闲情,免得让人觉得你轻浮。对了,你前日作的那首《踏莎行》,倒是可以不经意间提一句,六郎也是读过书的,定能懂你的才情。”

她细细地吩咐着,仿佛在雕琢一件要拿去讨好贵人的器物,每一个细节都算计得清清楚楚。墨兰静静地听着,心中却一片冰凉——前世,她就是这样,按照母亲的剧本一步步演着,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最终落得个任人丢弃的下场。

“母亲考虑得这般周全,女儿定然不会出错。”墨兰故作乖巧地说道,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袖。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打破母亲的安排。

林噙霜又说了许久,从言行举止到神态表情,一一细细叮嘱,直到窗外传来丫鬟通报“大娘子那边派人来问,夫人是否要去正厅用早膳”,才停了下来。

“好了,娘就不多说了,你好好记着便是。”林噙霜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又温柔地摸了摸墨兰的头,“快去用早膳吧,养足精神,明日才好行事。”

说完,她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墨兰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戴着珍珠耳坠的自己,忽然抬手,一把扯下了那对耳坠,扔回了盒子里。冰凉的触感消失了,可心底的寒意却更甚。

“姑娘,您这是……”画春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捡起耳坠。

“戴着不舒服。”墨兰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画春不敢多问,只小心翼翼地将耳坠放回盒子里,轻声道:“那姑娘换一支简单的银钗吧,免得等会儿去正厅,被大娘子瞧见了,又要念叨。”

墨兰点点头,任由画春为她换上一支素银的梅花钗。她知道,大娘子王氏素来看不惯林噙霜母女,若是瞧见她戴着重金的首饰,少不得又要在盛紘面前说些闲话,到时候林噙霜又会借机挑拨,徒增事端。

整理妥当后,墨兰带着画春前往正厅用早膳。穿过抄手游廊时,恰好遇见负责打理库房的张妈妈,正急匆匆地往大娘子的院子走去,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张妈妈,这是急着去哪儿?”墨兰随口问道。她记得张妈妈是大娘子的陪房,为人正直,前世在林噙霜挪用大娘子嫁妆时,曾据理力争,却被林噙霜用计打压,最后郁郁而终。

张妈妈见是墨兰,停下脚步,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的焦急却未散去:“回姑娘的话,库房里少了几匹上好的云锦,还有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奴婢正想去回禀大娘子呢。”

墨兰心中一动。云锦和赤金簪子?这可不是寻常的物件,定是大娘子压箱底的嫁妆。前世,林噙霜就曾多次偷偷挪用大娘子的嫁妆,或是拿去变卖,或是用来打点关系,为的就是给她铺路,让她能嫁入高门。只是前世的她被蒙在鼓里,直到后来大娘子与林噙霜彻底撕破脸,闹到盛紘面前,她才知晓真相。

难道……母亲这是又要动手了?

墨兰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或许就是她的机会。若是能巧妙地提醒大娘子,让她察觉到林噙霜的小动作,一来可以打乱林噙霜的计划,二来或许能让大娘子对她改观,为自己多争取一个盟友。

“竟有这样的事?”墨兰故作惊讶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张妈妈仔细查过了吗?莫不是记错了地方?”

“姑娘放心,奴婢已经仔细查了三遍了,库房的锁也是好好的,可就是不见了。”张妈妈急得满头大汗,“那些云锦是大娘子当年出嫁时,王家老太太亲自挑选的,还有那支簪子,是大娘子的心头好,若是真丢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墨兰沉吟片刻,轻声道:“张妈妈莫急。库房的钥匙,除了您,还有谁有?”

“只有奴婢和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有。”张妈妈说道。

“那会不会是……府里的下人手脚不干净?”墨兰故意引导着,语气却很委婉,“不过府里的下人素来规矩,想来也不敢。或许……是母亲近日要用什么物件,让人去库房拿了,却忘了知会您?”

她这话看似无意,实则是在提醒张妈妈,林噙霜有可能染指了库房的东西。

张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素来知道林噙霜手脚不干净,只是没有证据,不敢轻易乱说。如今经墨兰这么一提醒,她立刻想到,前几日林噙霜身边的周丫鬟,曾以“夫人要做新衣裳,需挑些好料子”为由,去库房看过几次。

“姑娘提醒得是,奴婢回头再去问问周丫鬟。”张妈妈连忙说道,看向墨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多谢姑娘,奴婢先去回禀大娘子了。”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走了。

墨兰看着张妈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噙霜,你想算计别人,却不知自己的把柄,早已落在了别人手里。

来到正厅时,盛紘、大娘子王氏,还有明兰、如兰都已经坐在桌前了。盛紘正低头看着一份公文,王氏则在一旁叮嘱丫鬟,让厨房多做些如兰爱吃的蟹粉包子。明兰安静地坐在角落,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如兰则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昨日去花园里玩雪的趣事。

“父亲,母亲。”墨兰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盛紘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装扮素净,神色沉稳,微微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又低下头看公文去了。王氏则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算不上热络。

墨兰早已习惯了他们的态度,从容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画春为她盛了一碗粥,她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耳尖却留意着厅里的动静。

没过多久,张妈妈便跟着刘妈妈一起走了进来,在王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放下筷子,声音带着怒气:“什么?云锦和簪子不见了?前几日周丫鬟去库房,是不是她动了手脚?”

刘妈妈连忙道:“大娘子息怒,张妈妈已经去问周丫鬟了,想来很快就有结果。”

盛紘听到动静,抬起头,皱着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氏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将库房丢了东西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意有所指地说道:“府里的库房向来规整,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怎会平白丢了东西?想来是有些人,手脚太不干净,总想着拿别人的东西去贴补自己!”

她的话意有所指,目光隐隐落在墨兰身上。

墨兰心中一凛,知道王氏是在怀疑她。她放下勺子,抬起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母亲说的是。府里的规矩不能乱,若是真有人手脚不干净,确实该好好查查,免得坏了盛府的名声。”

她的话不偏不倚,既没有为林噙霜辩解,也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显得十分公正。

盛紘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王氏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稍缓,没再继续针对她。

就在这时,张妈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色难看地说道:“大娘子,问过周丫鬟了,她说……她说前几日夫人让她去库房拿料子,确实拿了几匹云锦,说是要给墨兰姑娘做新衣裳,那支簪子,夫人说要拿去当了,换些银子打点关系。”

这话一出,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氏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好个林噙霜!竟敢明目张胆地挪用我的嫁妆!我今日非要好好问问她不可!”

盛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最看重脸面,林噙霜这般所作所为,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墨兰坐在座位上,垂下眼,掩去眼底的精光。林噙霜,这是你自找的。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快,这么大。如今王氏震怒,盛紘动怒,林噙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看向盛紘,轻声道:“父亲,母亲,此事或许有误会。小娘许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话未说完,门外便传来林噙霜带着哭腔的声音:“老爷,妾身冤枉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噙霜扶着丫鬟,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脸色苍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墨兰的心猛地一沉。来了,林噙霜最擅长的,就是这副柔弱可怜的姿态。这一次,她会如何辩解?又会把矛头指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