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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位置 : 首页 > 她嫁他人,他登高位,叫你一声阿芷,余生作别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9

一成婚那一日,城里杏花正落。阿芷披素白嫁衣,鬓角压着一朵米粒大的珠花,笑极浅,

像不敢惊动什么。萧行之着深青官袍,衣襟一线不乱,立在堂前,指尖却微凉。

他侧眼去看她,目光像在粗粝的世道里抚上一寸柔地,喉间滚动,终只是极轻一声:“阿芷。

”合卺酒碰盏的一瞬,阿芷眼睫颤了颤,指腹在杯沿摸过,摸到一圈温热。她抬眼,

与他短短相望——那一眼里,既有新婚的局促,也有隐隐的疏离。萧行之像要说什么,

唇线轻动,又收住,只把那盏酒稳稳接过。洞房里灯影微红。阿芷的手被他握住,

掌心薄薄一层汗。她轻声道:“萧大人,你我既结为夫妇,往后各安其位,互不相困,可好?

”她说“互不相困”时,眼尾轻轻一挑,像把一扇窗关上,又留了一线风。萧行之指尖一紧,

喉结微滚,压下许多话,只低声应了一句,“好。”从此两人同屋而眠,礼数周全,

情意却像藏在未燃的烛芯里。城里人道刑曹萧主簿娶了个医女,

门不当户不对;也有人说他们是天作之合,一个持刀,一个捧汤。阿芷晨起披薄绸推窗看天,

回身替他系好衣带,指尖掠过他腰间佩笏,动作轻、稳、克制。萧行之低头看她,

眼底有一瞬柔光,转开时又冷成旧雪。他们是先成婚,后学着如何相看——直到那个雨夜,

误会从屋檐滴水处长出根须,悄悄缠住了他们的喉。成婚后的第三个月,杏花落得满地。

阿芷披一件青灰薄绸,在官道旁茶棚替人包扎,额角渗汗被风一吹,冷得生疼。她抬眼时,

远处马蹄声碎碎,尘土卷起。勒马停处,正是她的夫君——萧行之。素色官袍,腰间佩笏,

眉眼天生清冷。见她指节捏着粗麻布,手背细汗,他的眉峰极轻地一松,随即又敛起,

将碎银放在桌角,低声道:“辛苦,早些回。”阿芷按住银子,抬眸与他一瞬相接,

眼尾弯过一丝温意,旋即平了:“衙里要紧,你先去。”他点头,袖口一动,收回银子,

低声:“记下我一份情。”二那夜城门已落,县衙前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晃,雨丝密密。

阿芷抱着一包药散匆忙进衙门,门口的皂吏拦她,她抬手亮出腰间医者牌,“刑曹萧主簿请。

”萧行之伏案未眠,烛泪拉成细丝。听她脚步入内,他抬起头,眼尾有红,

指间还夹着两页案宗。阿芷把药放下,轻声说:“你头痛,别撑。”他不动,盯着她的眼睛,

像要从她瞳孔里看出一切秘密,“阿芷,你从何处得知此案细节?”阿芷一愣,垂下眼,

指尖在桌沿掠过,“你昨日来我处,问人心病。我猜是案子难了。

”萧行之不动声色地把一枚玉佩推到她面前,那是某商贾家少爷的佩,案卷里有,

但外人不知。他声音更轻了,像雨里藏着的针,“这玉佩昨夜丢于巷口,

今早你来时袖口沾着同样的泥。阿芷,你私下与人往来?”他换了句,“你与嫌犯有旧?

”阿芷抬起眼,雨声在窗纸上打落成点点星火,她看他,忽然笑了一笑,那笑带了倦,

“萧主簿,我行医,巷口来往皆病人。你若要查,便查我。”他的喉结动了动,

终归把那句“我信你”咽在喉头。雨夜里,有人从后窗掷入一封信,

信中只有一行字:医者与人通谋,证据在她药匣。萧行之的指骨收紧,一瞬间的迟疑,

压过了心里那点柔软。他没有拆她药匣,只冷冷说了句,“回去吧。”阿芷看他一眼,

转身离去。第二日,街口有人传言,说医女与案犯有染。阿芷在药棚内捻着药茎,

指尖青红相间,心里像有钝刀磨,磨得火星四迸。她再去县衙时,萧行之避而不见。

那时她不知道,他已悄悄派人护她巷口出入,想查清传言的根。

误会沿着雨水的缝隙肆意生长,生出枝杈。又一日,阿芷在巷口救了一个少年。

少年衣衫破旧,眼睛亮,见她给了他半饼干馍,他就跪地道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阿芷把他扶起,淡淡一笑,“不必言谢。”少年名许言,是外乡人的口音,清脆。

阿芷让他在药棚帮忙,他做事利索,眼里总漂着笑。萧行之远远看过那一幕。

他站在街角的暗处,眼里翻起一道暗浪——他原想等案子翻过,亲自去和她说清。

可他总是迟了一步。有人把他袖口拉了拉,是下属,“大人,府里催。”“走。”他甩袖,

胸中一口闷气无处洩。三误会真正爆裂开,是在春末。那日案犯被押上堂,口吐出一串名字,

指认有人替他递话,名单上赫然有“许言”。阿芷当堂脸色惨白。

堂下唇瓣因用力咬住而发抖,她想回头看萧行之,最终没有。许言跪着,眼里却明亮,

一字一顿,“我不认罪。”萧行之按案而立,指尖敲木,敲到第三下,他停了,抬手,

“带下去。”阿芷追出衙门,在石阶下拦住他,雨后的石阶冷得渗骨,

“他不是——”她话没说完,被他看住。他眼里的风霜像一夜之间铺满。他低低道:“阿芷,

相信我。”她笑了笑,眼角却湿了,“萧主簿,你若信我,便不要动他。”她说完,

退了一步,抱紧怀里的药匣,像抱住最后的体面。萧行之指尖缩了一瞬,终究抬手,“办案,

不徇私。”这句不徇私,从他口中吐出,像刀,从她胸口横过。四那晚,阿芷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青石板上奔跑,许言倒在路边,胸口血濡,抬眼对她笑,“阿芷,我欠你的命,

还了。”她惊醒时,窗外天未亮,心跳得要从胸腔钻出。她跑去牢里,许言靠在墙角,

脸色白得透明。他看见她,仍笑,“姐。”阿芷握住栏杆,指关节绷得发白,“你可做过,

你便承。可若没有,不必认。”许言先是愣了愣,随即低声笑,“我没做。

我只是把你的点心递给了隔壁家的小妹妹。”他停了停,忽然侧过头,眼神一暗,“阿芷,

若有一天,有人要你命,你躲不过去,我可以帮你挡一次。”她心里一颤,抬手去摸他的头,

推开牢门时被狱卒喝止。她哭了,眼泪在脸上悄无声息地流,像候鸟飞过荒野。

她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五没有人知道穿回的那刻,是如何开始的。只是某一日,

城里钟声长鸣,天边有云涌起如海,所有声响像被扯断的线。阿芷那时正拈着一株连翘,

许言在她身后叠草人,她忽然眼前一黑,耳畔响起巨浪拍岸,继而一沉,落回一片静。

睁眼时,她站在三月的茶棚,杏花落得满地,远处马蹄声碎碎,尘土卷起。她知道,

一切要重新开始。她也知道,再相遇,便又是误会,便又是刀。于是她侧身,背对官道,

低下头,假装系鞋带。马过,尘携风,萧行之勒马的动作微顿,

眼睛里掠过一丝疑色——那一眼,只扫过她垂下的发。她把呼吸压到很浅,手指抠住鞋带,

指尖泛白。萧行之走了。阿芷站起,喉咙里涌起一股酸意,像含了一口未化的冰。她回头,

看见他背影挺拔,肩上落了一瓣杏花,她心里忽地疼,又定了定,

只是在心里轻轻说:不相逢,便不相误。六萧行之错过了那一眼之后,

心中却像被什么轻轻拽了一下。他那日回衙,胸口的闷气迟迟散不去。夜里他梦见一张脸,

眉眼温柔,指尖带着草药的清香。醒来时烛光微黄,他扶着额头,发梢有汗。

次日他又绕去茶棚,茶棚边坐着一个老者,和一少年。少年的眼睛亮,笑起来有虎牙,

说话时总看着人。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木刻小刀,刻着一只蹲兔。他冲萧行之点头,“官爷好。

”萧行之看了看四周,没见到那抹青灰薄绸。他心里空了一块,问,“昨日那位医女?

”老者笑道,“今早去山里采药了。”少年接话,“阿芷姐说,山里连翘开了,

来年不一定有。”阿芷。这个名字像湖面上丢了一粒石子,线一圈一圈散开,

最后沉到他心里。他在茶棚前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有劳,若她回来,

告知我——不必了。”他说着,又笑了一下,笑里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熟悉的轻。走到街角,

他停住脚,回头看,心里某个角落静静地疼。他不知道,他在梦里无数次叫过她的名字,

低低的,像祈求,也像忏悔。七阿芷没有再去县衙。她行医如常,日出而往,日落而归。

许言跟着她,学着辨草药,背着药篓,笑意一如从前,像风里的光。只是夜里,

她总会梦见一个人,站在堂上,背影挺直,指尖敲着案桌,第三下时停住。她醒来,

把脸埋进枕上,肩头轻轻发抖。她知道那人会因权势上升,

步步登高;也知道他会因权势而死。她能做的,只有错开他。许言对阿芷好,

是细水长流的好。他记得她喜欢喝微苦的茶,记得她怕冷,

冬天总比别人多穿一件薄棉;记得她治病时会皱鼻尖,那是她在忍药味。他把这些记在心里,

不说,只做。他用小刀刻了一枚木牌,上面一笔一划雕出“平安”二字,递给她时耳根红了,

“姐。”阿芷接过,指尖划过木纹,眼睛里有一瞬的湿,“谢你。”她看着他,忽然觉得,

这一世,她不能再逆着梦走。她对许言说,“许言,我们成亲吧。”许言愣住,半晌才回神,

眼里一亮又一暗,“你不必为我……”阿芷摇头,笑得很慢,“不是为你,亦不是为谁。

我是为我自己。我想有个家。”八萧行之得知阿芷成亲的消息,是三个月后。

那日他刚从府衙出来,袖口沾了案纸的灰,抬头见街口有人喜花明艳,锣声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