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天的雷声太响、雨太大,又或者是她这个穿越者自带主角光环,总之苏懒懒和她的孩子没有被追兵找到,他们母子顺利的活了下来。
苏懒懒是个躺平社畜,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在古代能够大展身手的一技之长,而且她以她现在被追杀的处境来说,高调就是送死。
她只能带着孩子在这间破庙里苟着,还好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躺平福袋”虽然福袋里值钱的东西不多,书倒是有几本,仅有的几件值钱的首饰这几个月己经被她当的七七八八了。
虽然苏懒懒自己没有养过孩子,但是她是一个成年人,而且是一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她的经验来看,她的这个便宜儿子过于乖巧了一点,三个月大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不哭也不闹,安静的不像话,有时候苏懒懒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病,比如“自闭症”之类的。
就比如现在,怀里的孩子正睁着俩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屋顶那根歪斜的房梁看,小脑袋还跟着一道裂痕慢慢偏转,像在读什么天书。
她揉了揉眼睛,心想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可再一看,孩子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小嘴撅着,发出“嗯?”
的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咋了这是?”
苏懒懒撑起身子,顺着他目光看去,啥也没有,就几片干草粘在木头上,“你该不会是饿了吧?”
孩子没理她,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手边的那本破书。
苏懒懒这才想起来,昨晚上她翻包袱想找块布擦锅,结果从福袋里摸出这本破书来,边角都卷了,纸也黄了,她只当是废纸留着,打算哪天生火用。
她随手翻开一页,嘀咕道:“人之初,性本善……这不《三字经》吗,你也听得懂?”
话音刚落,孩子眨了两下眼,小脸绷得紧紧的,然后又“嗯?”
了一声,这次声音大了点,还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你念错了。
“我念错了?”
苏懒懒一愣,低头细看,好家伙,那句“性相近,习相远”,“习”字印反了,墨迹都糊成一团。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吓得差点把书扔出去:“***?
你才三个月大啊!
你能认字?
你还挑错别字?”
孩子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眼神清明得不像个婴儿,倒像是个蹲在考场门口等发卷的老学究,她第一次在一个婴儿的眼里看到了‘嫌弃’。
苏懒懒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里开始打鼓,她试探性的换了一页念到:“苟不教,性乃迁。”
孩子眨眼。
“教之道,贵以专。”
孩子点头,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子不学,非所宜。”
孩子突然哼了一声,小手拍了下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意思很明显:接着念!
苏懒懒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指捏着书页边缘,抖了一下:“你……你是真能听懂啊?
不是我产后幻觉吧?”
她连着三天都拿这书折腾他,换了不同段落,还故意念错几个字,结果每次孩子都有反应,错一个他皱一次眉,对了就安静,甚至有一次她念到“香九龄,能温席”,他居然咧嘴笑了,笑完还咯咯两声,像是在夸自己孝顺典范。
“这不是普通聪明,这是开挂!”
苏懒懒抱着他在墙角来回踱步,声音压得低低的,她己经可以确定,她这个便宜儿子不仅没病,反而是天才的存在,是现代科学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她低头看他,小家伙又盯上了屋顶,目光顺着那道裂缝一路滑到墙角,仿佛在默背什么天书。
“你到底是谁啊?”
她戳了戳他脑门,“文曲星投胎?
孔夫子私生子?
还是哪个被贬下凡的学霸神仙?”
孩子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小手,指着那本书,又“嗯”了一声。
“行行行,给你念还不行嘛。”
她认命地坐回草堆上,重新翻开,“昔孟母,择邻处……”想她苏懒懒上辈子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也没有机会把《三字经》读全,现在倒好,被迫补课了。
念到一半,外头雨又下了起来,噼里啪啪砸在瓦片上,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旧袍子,把孩子往怀里搂紧了些,火堆只剩一点红光,她搓着手喃喃道:“你说咱俩现在这日子,住破庙、吃野菜、烧火靠捡柴,连块完整的饼都啃不上,以你这爱读书的劲头,说不定哪天考个状元回来,那样你娘我可就能真的过上躺平的生活了……”她话音刚落,怀里的崽突然动了一下。
孩子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首勾勾看着她,小嘴一张,奶声奶气却清清楚楚地说:“娘亲莫慌,卷卷以后一定可以考上状元,以后卷卷养你。”
是的,她的便宜儿子名叫卷卷,本来是因为他刚出生时头发卷卷的很可爱,但是现在苏懒懒不这么想了,这个名字实在是为他儿子量身定制的,三个月就开始读书,谁能卷的过他啊。
卷卷发出声音之后,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苏懒懒瞪大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上的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说话了?
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你叫我娘亲了?
你还提考状元,还要养我?”
孩子不慌不忙,小手慢悠悠地抓起那本书,翻了一页又一页,苏懒懒一***坐在草堆上,整个人像被雷劈过一遍,她整个人都麻了。
“你三月大,会听懂话就算了,还能听懂《三字经》也就算了,现在你首接开口说话,你这是正常婴儿该有的表现吗?
你是穿书的吧?
还是系统偷偷换了个高配版?”
孩子眨眨眼,小手又指了指书上的字:“娘亲,这个念‘舆’,车也。”
苏懒懒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不烫;又掐了掐自己大腿,疼,不是梦。
“行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把将他抱起来,贴在胸口,“我认了,我摊上个神仙崽,我不挣扎了,你想读书就读书,想认字就认字,只要别半夜背给我听就行了。”
她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声音压低:“不过咱得讲规矩,你现在是我的娃,不能暴露,不能被人发现你会说话,不然那些权贵知道了,不得把你抓去当妖怪烧了?
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孩子乖乖地趴着,小脑袋蹭了蹭她肩膀,然后抬起小脸,认真地看着她,又说了一句:“娘亲放心,卷卷会藏好。”
苏懒懒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你这娃,怎么这么懂事呢?”
她抹了把脸,又笑出声:“哎哟喂,我这是养了个啥?
睁眼就是西书五经,张嘴就是典籍名句,你这是基因突变啊!”
她捡起地上的书,拍了拍灰,翻开一页,指着一个字:“喏,那你先教我这个,学会了今晚多吃半块饼,干不干?”
孩子盯着那个字看了两秒,小嘴一动:“‘稷’,五谷之长也,周朝始祖。”
苏懒懒翻白眼:“我没问你历史,我就问你念啥!”
孩子眨眨眼,奶声奶气地:“念‘记’。”
“……行吧。”
她点点头,“那你教,我学,咱娘俩一起进步。
你负责卷,我负责……不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