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强血液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拍打在“老西门”斑驳的青石板路上。江迎雪蹲在一棵半枯的老槐树下，

指尖抚过树干上深浅不一的刻痕，

那是几十年间居民们留下的生活印记——有孩童歪歪扭扭的涂鸦，有恋人相扣的名字缩写，

还有某年洪水过后留下的水位线。她身后的帆布包上，印着“老城新生”四个字。

作为刚从海外归国的建筑设计师，江迎雪拒绝了几家大型设计院的橄榄枝，

一头扎进了这个被称为“城市伤疤”的老西门片区。“江小姐，风大了，先回工作室吧。

”助理小陈抱着一摞图纸，小声提醒。江迎雪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目光扫过这片低矮的砖瓦房。屋檐下挂着的干辣椒和玉米棒子，窗台上晒着的旧棉絮，

还有巷口摇着蒲扇下棋的老人……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这里不是需要被推倒重建的废墟，

而是活着的历史。“最后再看一眼，”她轻声说，“明天，他们就要来了。

”“他们”指的是宋氏集团旗下的地产开发公司。三天前，宋氏发布公告，计划斥资百亿，

将老西门片区改造为集高端住宅、商业中心和写字楼于一体的“未来城”项目。消息一出，

片区里的居民炸开了锅，有人盼着拆迁款改善生活，有人则像江迎雪一样，

死死守着不愿离开。江迎雪的工作室，就设在一栋百年历史的四合院里。

这是她花光积蓄租下来的，既是办公地，也是她对抗宋氏的“堡垒”。她熬了三个通宵，

做了一份详细的“老城活化”方案，试图证明不拆毁重建，这片区域也能焕发新生。

第二天一早，刺耳的挖掘机轰鸣声打破了老西门的宁静。江迎雪冲出四合院，

看到几辆黄色的挖掘机正停在巷口，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

正粗暴地驱逐围观的居民。“住手！”江迎雪快步上前，挡在挖掘机前，

“没有居民的签字同意，谁也不能动这里一砖一瓦！”为首的墨镜男上下打量她一眼，

语气不屑：“你是谁？宋氏的项目，轮得到你说话？

”“我是‘老城新生’项目的负责人江迎雪，”她拿出那份方案，“这是我们的改造计划，

比你们的强拆更合理——”话音未落，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来，停在人群外围。车门打开，

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口系着黑色领带，

面容英俊，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墨镜男们立刻站直身体，恭敬地低下头：“宋总。”宋子问。江迎雪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名字，她在财经新闻上见过无数次。他是商界的传奇，三十岁接手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

用五年时间将其打造成横跨地产、金融、科技的商业帝国，手段狠辣，从不留情。

宋子问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江迎雪身上。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

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沾了点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钢。“让开。

”他开口，声音低沉，没有温度。江迎雪握紧了手里的方案，迎上他的视线：“宋总，

我想和你谈谈老西门的改造方案。”“我没时间听无关的人说废话。”宋子问侧身，

对身后的助理吩咐，“处理掉。”“宋总！”江迎雪提高了声音，

“这片老城区有七十多处历史建筑，有上百户世代居住的人家，你们不能为了商业利益，

就毁掉这一切！”宋子问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方案上，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江小姐是吧？据我所知，你刚回国三个月，既没有资本，也没有资源，

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凭我知道这里的价值，”江迎雪毫不示弱，

“宋总只看到了土地的价格，却看不到这里的文化和情感。我的方案里，

保留了所有历史建筑，通过修缮和功能改造，

让它们适应现代生活——”“你的方案能带来多少利润？”宋子问打断她，

“能解决多少就业？能提升城市的GDP？”“有些东西，不能用利润衡量。”“在商言商，

我只看数据。”宋子问抬了抬手，“施工队，继续。”挖掘机的引擎再次启动，江迎雪急了，

直接冲到宋子问面前：“宋总！给我一周时间！如果我能说服半数以上的居民支持我的方案，

你就暂停拆迁，怎么样？”宋子问看着她倔强的脸，沉默了几秒。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

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她像一株迎着风雨的小白杨。“可以。”他突然说，“一周后，

如果你能拿出超过50%的居民签名，我就给你机会，在宋氏董事会上陈述你的方案。

”江迎雪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但如果做不到，

”宋子问的眼神冷了下来，“就立刻从这里消失，永远别再插手。”说完，他转身走进宾利，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江迎雪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小陈凑过来，小声说：“江小姐，

他这是故意为难我们吧？一周时间，要让半数居民签字，太难了。”江迎雪深吸一口气，

握紧了拳头：“再难，也要试试。”她抬头望向这片熟悉的老巷，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里毁在宋子问手里。接下来的几天，

江迎雪和工作室的伙伴们几乎脚不沾地。他们挨家挨户地拜访居民，

耐心讲解“老城活化”方案的细节：如何修缮危房，如何引入新业态，

如何保留邻里关系……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宋氏早已派人来过，

给出的拆迁补偿款远高于市场价，不少居民动了心。尤其是年轻人，

更渴望搬进宽敞明亮的新公寓，对老房子的感情没那么深。“小江啊，不是我们不支持你，

”一位老奶奶叹了口气，“宋氏给的钱，够我孙子在新区买套大三居了。人啊，

还是要往前看。”“就是，这破房子住了一辈子，漏风漏雨的，早该拆了。

”旁边的大叔附和道。江迎雪嗓子都说哑了，却收效甚微。到了第五天，

签名的居民还不到三成。更糟糕的是，宋氏开始暗中使绊子。先是工作室的水电被莫名切断，

接着是网络故障，连打印图纸的打印机都坏了。小陈气得直跺脚：“肯定是宋子问干的！

太过分了！”江迎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神却很平静：“他越是这样，

越说明我们的方案有威胁。”她让小陈去解决水电问题，自己则拿着手电筒，

继续在昏暗的巷子里走访。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我不管！

这房子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我说不拆就不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喊道。“你傻啊！

宋氏给那么多钱，够你开个店了，守着这破院子有什么用？”一个女人的声音反驳。

江迎雪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屋里的人是小李，他在巷口开了家小面馆，味道极好，

是江迎雪常去的地方。“小李，怎么了？”小李看到她，叹了口气：“江小姐，

我媳妇想签字领补偿款，可我舍不得这面馆。我从小学就跟着我爸在这里擀面，这灶台，

这擀面杖，都有感情了。”他媳妇没好气地说：“感情能当饭吃？儿子马上要上学了，

你想让他在这破地方待着？”江迎雪想了想，说：“嫂子，其实我的方案里，

就有保留传统商铺的计划。小李的面馆可以扩大面积，我们还会帮着做推广，

吸引游客来体验老西门的美食。到时候，生意肯定比现在好，收入也不会比拆迁款少。

”她拿出手机，翻出几张国外老城改造的案例照片：“你看，这些地方以前也和老西门一样，

改造后成了网红打卡地，商铺的租金翻了好几倍呢。”小李的媳妇看着照片，眼神有些动摇。

“而且，”江迎雪继续说，“孩子在这样有历史有温度的环境里长大，

比住在冷冰冰的高楼里，更能感受到生活的烟火气，不是吗？”那天晚上，

小李和他媳妇最终在方案上签了字。离开时，小李塞给江迎雪一碗刚煮好的面：“江小姐，

谢谢你。我相信你。”热汤面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也给了江迎雪一丝温暖。她知道，

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就不能放弃。第六天晚上，江迎雪正在工作室整理签名，

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片区里最年长的周爷爷打来的。老人声音焦急：“小江，你快来我家！

宋氏的人把我孙子带走了！”江迎雪心里一沉，立刻往周爷爷家赶。

周爷爷是老西门的原住民，一辈子没离开过这里，坚决反对拆迁。赶到周爷爷家时，

院子里站着几个宋氏的人，为首的是宋子问的特助，张特助。周爷爷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张特助，你们凭什么抓人？”江迎雪厉声质问。张特助推了推眼镜，

语气平淡：“周老先生的孙子涉嫌挪用公司公款，我们只是协助警方调查。”“胡说！

我孙子是好孩子，不可能做这种事！”周爷爷哭喊道。江迎雪看着张特助，

心里清楚这是宋子问的手段。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宋子问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宋子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有事？”“宋子问，

放了周爷爷的孙子。”江迎雪的声音冰冷，“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得丢人吗？

”“江小姐，说话要讲证据。”宋子问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如果他没问题，

警方自然会还他清白。”“你明知道这是你们设的局！”“我只知道，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宋子问顿了顿，“江小姐，与其关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收场。”电话被挂断了。

江迎雪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她看着哭泣的周爷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江小姐，

怎么办啊？”小陈急得团团转。江迎雪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他们想逼我们放弃，

我们偏不。小陈，你去联系律师，看看能不能帮周爷爷的孙子辩护。我继续去说服其他居民，

今晚不睡了，一定要凑够签名！”那个晚上，老西门的许多窗户都亮到了天明。

江迎雪敲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门，把周爷爷的遭遇告诉大家，也把自己的决心告诉大家。

有人犹豫，有人同情，也有人被她的坚持打动。天快亮时，

当最后一个居民在方案上签下名字，江迎雪数了数，刚好超过50%。她瘫坐在地上，

浑身脱力，却笑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累的，还是激动的。

一周后的宋氏集团董事会会议室，气氛凝重。长长的红木会议桌旁，

坐着宋氏的元老和核心高管。他们大多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看向站在桌前的江迎雪时，

带着审视和不屑。宋子问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那是江迎雪提交的“老城活化”方案。“好了，开始吧。”他抬了抬手。江迎雪深吸一口气，

走到投影幕前，按下了遥控器。一张张精美的设计图出现在屏幕上：修缮一新的四合院，

改造成咖啡馆的老粮仓，保留着青石板路的步行街……“各位董事，大家好。我是江迎雪，

‘老城新生’项目的负责人。”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今天，我想向大家展示的，

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业项目，而是一个能让老西门真正‘活’起来的计划。

”她详细讲解了方案的核心：保留历史风貌，引入文化、旅游、创意等新业态，

让老城区既不失传统韵味，又能满足现代生活需求。

她算了一笔账：改造投入虽然比拆迁重建高，但长期收益更稳定，而且能提升城市形象，

带来无形的价值。“江小姐，”一位白发苍苍的董事打断她，语气带着嘲讽，

“你的方案听起来很美好，但你有没有算过成本？修缮那些破旧的房子，比推倒重建贵多少？

你所谓的‘长期收益’，猴年马月才能实现？”“李董，”江迎雪从容应对，

“根据我们的测算，修缮成本确实比重建高15%，但节省了拆迁补偿款和土地出让金。

而且，改造后的老西门，预计每年能吸引至少两百万游客，

带来的旅游收入、商铺租金和文化产业收益，五年内就能回本，

十年内的利润会远超‘未来城’项目。”她调出一组数据图表，

清晰地展示了两种方案的成本和收益对比。另一位董事冷笑一声：“数据谁都会做。

老西门的居民成分复杂，改造过程中肯定会遇到各种麻烦，到时候工期拖延，成本超支，

谁来负责？”“我来负责。”江迎雪毫不犹豫，“我和我的团队会全程跟进，

与居民保持沟通，确保项目顺利进行。如果出现问题，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年轻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宋子问抬眸，看向江迎雪。她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宋总，

”李董看向主位，“我觉得没必要再听下去了。一个毛头丫头的空想，

怎么能和宋氏的百年大计相比？”其他董事纷纷附和：“就是，赶紧否决吧，别浪费时间了。

”江迎雪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些老董事都是宋子问的人，

他们不可能轻易接受她的方案。就在这时，宋子问开口了：“我觉得，

江小姐的方案有可取之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江迎雪。宋子问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前，

指着其中一张设计图：“保留历史建筑，发展文化旅游，符合当前城市发展的趋势。而且，

老西门位于城市核心区，交通便利，如果能成功活化，确实能成为宋氏的一个新亮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决定，给江小姐一个机会。

宋氏可以注资‘老城新生’项目，但我们要占51%的股份，并且拥有项目的决策权。

”江迎雪愣住了。她没想到宋子问会提出合作，更没想到他会要求控股。“宋总，这不可能！

”她立刻反驳，“这个项目是我发起的，我必须拥有主导权！”“江小姐，商场不是慈善堂。

”宋子问看着她，“宋氏投入资金和资源，自然要掌握主动权。如果你不同意，

那我们就按原计划进行拆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江迎雪看着宋子问冰冷的眼神，

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她咬了咬牙，心里快速权衡着。如果拒绝，老西门就会被彻底摧毁，

她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如果同意，虽然失去了主导权，但至少能保住这片老城区。

“我同意。”最终，她低声说，“但我有条件。项目的设计方案必须由我的团队主导，

宋氏不能随意更改。而且，要保证所有居民的意愿得到尊重，不能再用不正当手段施压。

”宋子问点了点头：“可以。具体的合作细节，让张特助和你对接。”董事会结束后，

江迎雪走出宋氏大厦，只觉得浑身无力。秋风卷起她的长发，她望着远处的天空，

心里五味杂陈。她赢了吗？好像赢了，老西门保住了。但她又好像输了，

失去了对项目的绝对掌控。这时，手机响了，是小陈打来的：“江小姐，好消息！

周爷爷的孙子被放出来了，警方说证据不足，撤销了指控！”江迎雪松了口气，

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太好了。”挂了电话，她转身看向宋氏大厦的顶层。

宋子问应该就在那里吧。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是真的认可她的方案，还是另有图谋？江迎雪不知道答案，但她清楚，从今天起，

她和宋子问的纠缠，才刚刚开始。合作协议签订后，“老城新生”项目正式启动。

江迎雪的工作室搬进了宋氏为他们准备的办公区，就在老西门附近的一栋写字楼里。

说是合作，但宋子问并没有过多干涉项目的具体运作。他只是每周召开一次进度会议，

听取江迎雪的汇报，偶尔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第一次进度会，

江迎雪刚讲完本周的修缮计划，

宋子问便指着图纸上一处角落：“这里的排水系统改造方案不够完善，雨季可能会积水，

重新做。”江迎雪愣了愣，那处确实是她忽略的细节。她抬眼看向宋子问，

他正低头翻着文件，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她抿了抿唇，记下问题：“好，

我们会重新设计。”会后，小陈凑过来小声说：“他倒是挺懂行的，

不像只会看报表的资本家。”江迎雪没说话，心里却也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宋子问只会关注利润和进度，没想到会注意到排水系统这种细节。接下来的日子，

两人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有时是宋子问突然出现在施工现场，戴着安全帽，

皱着眉检查刚砌好的墙体；有时是江迎雪拿着修改后的图纸，去宋氏顶层找他签字，

在他办公室外等上半小时。宋子问的办公室很大，极简的黑白灰风格，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江迎雪每次进去，都觉得气氛压抑。

他总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锐利地看着她递过去的文件，一言不发。直到有一次，

她拿着一份关于老粮仓改造的方案去找他。方案里，

她计划将粮仓改造成一个小型艺术展览馆，保留原有的木质结构和粮食储存罐。

宋子问看了很久，突然问：“为什么一定要保留这些旧罐子？既占地方，又不好打理。

”“因为它们是老西门的记忆。”江迎雪认真地说，“以前，

这里的居民都是来这里买粮食的，这些罐子见证了他们的生活。保留下来，

能让后人知道这里曾经的样子。”宋子问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很亮，

说起这些旧物时，语气里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可以。”他最终在方案上签了字，

笔锋凌厉。江迎雪拿起文件准备走，却被他叫住：“晚上有个晚宴，关于城市更新的，

你也一起来。”江迎雪愣住了：“我去合适吗？”“项目是宋氏主导的，你作为设计负责人，

当然合适。”宋子问的语气不容置疑。晚宴设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宴会厅，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江迎雪穿着一身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宋子问穿着黑色西装，游刃有余地和各路人士交谈。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局促，

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递给她一杯：“不用紧张，只是认识些人脉，

以后项目推进可能会用到。”江迎雪接过酒杯，小声说了句“谢谢”。这时，

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端着酒杯对江迎雪笑道：“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是哪家公司的？

”江迎雪刚要回答，男人的手就不规矩地往她肩上搭：“我是城建局的王主任，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他的手还没碰到江迎雪，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宋子问站在两人中间，面色冰冷地看着王主任：“王主任，请注意分寸。

”王主任显然认识宋子问，脸色一白，讪讪地收回手：“宋总，误会，

我只是想和这位小姐认识一下。”“她是‘老城新生’项目的总设计师，江迎雪。

”宋子问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以后项目上有什么事，我会亲自和你对接。

”王主任连忙点头哈腰地走了。江迎雪看着宋子问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

她低声说：“谢谢你。”宋子问转过身，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这种场合，

不必对所有人都客气。”他顿了顿，补充道：“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那一刻，

宴会厅的灯光仿佛都聚焦在他身上。江迎雪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她连忙移开视线，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槟，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底的悸动。晚宴结束后，

宋子问送江迎雪回家。车子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工作室时，

江迎雪突然开口：“宋总，你为什么会同意我的方案？”宋子问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

侧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我总觉得，你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江迎雪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看到了利润，还是……”“因为你。”宋子问打断她，

声音低沉。江迎雪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你眼里的光。”宋子问继续说，

“第一次在老西门见到你，你挡在挖掘机前，眼里的光比太阳还亮。后来在董事会上，

你说要保住那些旧罐子时，眼里的光也一样。”他的目光深邃，像一潭湖水，

让江迎雪有些恍惚。“我见过太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却很少见到像你这样，

为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拼尽全力的人。”宋子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江迎雪，你很特别。”车子停在了工作室门口。江迎雪坐在座位上，心脏砰砰直跳。

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早点休息。”宋子问率先打破沉默。江迎雪点点头，

推开车门下车。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宋子问的车还停在那里，车灯亮着，

像两束温暖的光。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工作室。那个晚上，她失眠了。宋子问的话，

像一颗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老城新生”项目进展顺利，

修缮后的四合院开始对外出租，吸引了不少文创工作室和咖啡馆入驻。老西门渐渐有了生气，

周末时甚至有游客慕名而来。江迎雪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她和宋子问的关系，

也变得微妙起来。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偶尔会在她加班时，

让助理送来晚餐；会在她因为施工问题焦头烂额时，不动声色地帮她解决。但好景不长，

一场风波悄然而至。这天，江迎雪正在施工现场检查，突然接到张特助的电话，

语气焦急：“江小姐，你快看新闻！出事了！”江迎雪连忙拿出手机，点开本地新闻的头条，

标题触目惊心——《“老城新生”项目涉嫌违规操作，文物保护单位被私自改造》。

新闻里附了几张照片，是老西门里一处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老宅，

照片上显示工人正在拆除老宅的部分墙体。报道称，江迎雪的团队为了商业利益，

无视文物保护法，对老宅进行破坏性改造。江迎雪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处老宅的改造方案是经过文物局审批的，只是进行必要的修缮和加固，根本没有拆除墙体！

“这是污蔑！”她气得浑身发抖，“我们马上去现场看看！”赶到老宅时，

那里已经围满了记者和看热闹的居民。几个穿着文物局制服的人正在拍照取证，

为首的正是上次晚宴上碰到的王主任。“江小姐，你可算来了。”王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

“有人举报你们违规改造文物，我们奉命调查。如果情况属实，项目可能要停工整顿。

”江迎雪强压下怒火，拿出手机里的审批文件：“王主任，这是文物局的审批通过单，

我们的改造完全符合规定，根本没有拆除墙体。这些照片是断章取义！”“是吗？

”王主任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就扔还给她，“谁知道这文件是不是伪造的？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这时，宋子问的车到了。他下了车，看到现场的混乱，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他走到江迎雪身边，低声问。江迎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宋子问听完，

看向王主任：“王主任，我相信江小姐的团队不会违规操作。我要求看完整的施工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