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虐恋十五年相依的小说

1 阴霾下的刺九月的风带着夏末的余温，吹进青藤覆盖的教学楼，

却吹不散三楼走廊里凝滞的压抑。倪迦靠在斑驳的墙面上，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的破洞，那是今早被隔壁班女生撕扯时留下的痕迹。

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戾气。“倪迦，

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清脆的女声打破沉默，是班长林薇薇。倪迦抬眼，

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语气漫不经心：“知道了，谢了。

”林薇薇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疲惫，欲言又止。谁都知道，倪迦最近日子不好过。

父母离异后，她跟着常年酗酒的父亲生活，班里几个女生仗着家里有权有势，

总爱找她的麻烦——藏她的课本，在她的抽屉里塞垃圾，甚至在放学路上堵她。

起初倪迦还会反抗，可次数多了，连老师都只是和稀泥，她便渐渐学会了伪装，

用冷漠和无所谓包裹自己。办公室里，班主任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倪迦，

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成绩下滑得厉害，还总有人告你的状，说你故意顶撞同学。

”倪迦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那些“顶撞”，不过是她忍无可忍后的反击。

可在老师眼里，永远是她的错。“你要知道，女孩子要懂得收敛脾气，别总像个刺猬一样。

”班主任的声音带着说教的意味，“还有，陈劲生那边，你也别总去招惹他。他性格内向，

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你别再刺激他了。”陈劲生。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倪迦一下。

她认识陈劲生。他是班里的尖子生，常年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沉默寡言，

像一株安静的植物。他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

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倪迦见过他认真做题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

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仿佛与这个充满戾气的校园格格不入。可就是这样一个人，

却成了她最近“招惹”的对象。第一次“招惹”，是在两周前。

那天她被那几个女生堵在厕所里，浑身湿透地出来，刚好撞见陈劲生站在走廊尽头。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冷眼旁观，也没有上前帮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那一刻，

倪迦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突然爆发。她冲上去，一把将他推倒在墙上，

语气凶狠：“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我很狼狈？”陈劲生没有反抗，

只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她，眼底的平静被打破，泛起一丝涟漪。他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是倪迦第一次看到他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也是从那天起，

她开始不自觉地“招惹”他——故意在他做题时大声说话，把他的课本藏起来，

甚至在他的抽屉里塞了一只死老鼠。她以为他会生气，会像其他人一样告她的状，

甚至会反过来报复她。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地收拾好抽屉，重新拿出课本，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他眼底的光，似乎一天比一天黯淡，整个人也越来越沉默，

越来越消瘦。后来倪迦才从别人口中得知，陈劲生的母亲不久前去世了，他父亲又常年在外，

他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本身就患有轻度抑郁。得知真相的那一刻，

倪迦心里不是没有愧疚。可那份愧疚，很快就被内心的黑暗吞噬。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只能通过伤害别人来掩饰自己的脆弱。而陈劲生的隐忍，在她看来，成了一种无声的纵容。

从办公室出来，倪迦没有回教室，而是绕到了教学楼后面的废弃操场。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

每当她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待一会儿。操场的角落长满了杂草，

中间有一个生锈的篮球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倪迦坐在篮球架下，抱着膝盖，

将脸埋进臂弯。风一吹，杂草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倪迦猛地抬头，

看到陈劲生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练习册，似乎是刚从图书馆回来。他看到她，

脚步顿了顿，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看什么看？滚！

”倪迦像被侵犯了领地的猫，瞬间竖起了尖刺。陈劲生没有动，只是缓缓地蹲下身，

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在地上轻轻画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勾勒出他单薄的下颌线，他的眼神专注而空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倪迦看着他，

心里的火气莫名地消了一些。她看着他在地上画的图案——是一颗星星，歪歪扭扭的，

却透着一丝笨拙的温柔。“你画这个干什么？”倪迦忍不住开口问道。陈劲生的动作顿了顿，

抬起头看着她，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妈妈说，

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自己爱的人。”倪迦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自己的妈妈，

在她十岁那年，提着行李箱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她也曾无数次抬头看星空，

希望能看到属于妈妈的那颗星星，可每次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孤独。“别装深情了，

假惺惺。”倪迦别过脸，语气生硬地反驳，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陈劲生没有反驳，

只是默默地擦掉地上的星星，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喂！”倪迦突然叫住他。

陈劲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你……为什么不反抗？

”倪迦咬了咬唇，问道，“我这么对你，你为什么不告老师，不报复我？

”陈劲生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道惊雷，在倪迦的心里炸开。是啊，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孤独，太痛苦，

只能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行为，

会给这个本就身处黑暗中的人，带来怎样的伤害。那一刻，倪迦的眼眶突然红了。她别过脸，

不敢再看陈劲生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招惹你了。

”陈劲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别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安全。”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白衬衫的身影消失在杂草丛生的尽头。倪迦坐在原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抱着膝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她却觉得，

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有了一丝松动。她不知道，这场以伤害为名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而她和陈劲生，这两株在阴霾下挣扎生长的植物，终将在互相折磨中，刻下彼此最深的印记。

2 互相折磨的共鸣自那天之后，倪迦确实没有再故意招惹陈劲生。可不知为何，

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变得更加微妙。倪迦开始不自觉地关注陈劲生。她会在上课的时候，

偷偷看向他靠窗的位置，看他认真做题的样子，看他偶尔望向窗外的空洞眼神。她发现，

他越来越瘦了，眼底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整个人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抑郁。她知道，

这一切都和她有关。愧疚像藤蔓一样，在她心里疯狂生长，缠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只能用冷漠来伪装自己。而陈劲生，似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

回应着这份微妙的关系。他会在倪迦被那几个女生刁难的时候，

不动声色地递上一张纸巾；会在她忘记带课本的时候，

把自己的课本悄悄推到她桌子底下；甚至会在放学路上，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看着她安全走进家门。他的这些举动，倪迦都看在眼里。可她不敢回应，

只能假装看不见。她怕自己一旦心软，就会再次陷入那个黑暗的旋涡，不仅自己无法挣脱，

还会拖累他。那天下午，下起了倾盆大雨。倪迦没有带伞，只能站在教学楼门口，

看着瓢泼的雨水，一筹莫展。那几个女生也没带伞，看到倪迦，故意走过来，撞了她一下，

语气嘲讽：“哟，这不是倪迦吗？怎么，没人来接你啊？”倪迦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也是，像你这样没人要的孩子，谁会来接你呢？”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倪迦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她知道，

一旦她动手，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倪迦愣住了，抬头一看，看到陈劲生站在她身边，手里举着伞，将她和那几个女生隔开。

雨水打湿了他的半边肩膀，白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她是我朋友，

我送她回家。”陈劲生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几个女生显然没想到陈劲生会站出来维护倪迦，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悻悻地离开了。

雨幕中，只剩下倪迦和陈劲生两个人。“你为什么要帮我？”倪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没什么。”陈劲生避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

“顺路。”顺路？倪迦知道，他家和她家，根本就是两个方向。两人沉默地走进雨里。

陈劲生把伞大部分都倾向了倪迦，自己的半边身体几乎完全暴露在雨水中。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滑过他苍白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倪迦看着他，

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她想说谢谢，想说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倪迦停下脚步：“我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陈劲生没有动，

只是看着她：“我送你到家门口。”“不用了！”倪迦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一丝抗拒，

“陈劲生，你别再对我好了，我不值得。我之前那么对你，你应该恨我才对。

”陈劲生的身体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不恨你。

”“为什么？”倪迦的情绪突然失控，眼泪掉了下来，“我那么欺负你，那么伤害你，

你为什么不恨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还是觉得我很可笑？”“都不是。

”陈劲生看着她，眼神认真而执着，“我知道，你只是……很孤独。”“孤独”两个字，

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倪迦心里封封已久的大门。所有的委屈、痛苦、脆弱，

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她蹲在雨里，放声大哭，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陈劲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蹲在她身边，把伞举在她的头顶，

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全身。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用这种沉默的方式，陪伴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倪迦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浑身湿透的陈劲生，

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你身上，不该那么对你。

”陈劲生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没关系。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倪迦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抬起头，

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仇恨，没有厌恶，只有满满的心疼和理解，

像一片温柔的海洋，将她包裹。那一刻，倪迦的心，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可这份悸动，

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她知道，他们都是身处黑暗中的人，靠近彼此，

只会让对方更加痛苦。“你快回去吧，别感冒了。”倪迦站起身，避开他的目光，

语气生硬地说道。陈劲生看着她，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

递给她：“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打给我。”倪迦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过了纸条。纸条被雨水打湿了一角，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

她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放进兜里，像是握住了一份珍贵的宝藏。“再见。”陈劲生说完，

转身走进了雨幕中。他的背影单薄而孤独，渐渐消失在雨水深处。倪迦站在原地，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心里五味杂陈。从那天起，

倪迦和陈劲生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不再是互相折磨的敌人，

也不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更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黑暗中相互依偎，彼此慰藉。

倪迦会偷偷在陈劲生的抽屉里放早餐，会在他做题累了的时候，悄悄递上一杯温牛奶，

会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笨拙地讲一些不好笑的笑话。而陈劲生，也会在倪迦被欺负的时候，

勇敢地站出来保护她，会在她放学晚了的时候，默默跟在她身后，会在她生日那天，

送给她一个星星星状的吊坠，轻声说：“以后，它可以陪着你，就像星星一样。

”倪迦把那个吊坠戴在脖子上，贴身收藏。每当她感到孤独的时候，

就会下意识地摩挲着吊坠，仿佛感受到了陈劲生的陪伴。可这份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

班里的那些女生，看到陈劲生对倪迦好，心里嫉妒得发狂。她们开始变本加厉地针对倪迦，

不仅在学校里找她的麻烦，还去她家里骚扰她酗酒的父亲。那天晚上，倪迦放学回家，

看到她的父亲被那几个女生的家长堵在门口，骂骂咧咧地索要赔偿，

说倪迦把他们的女儿欺负哭了。她的父亲醉醺醺地站在那里，不仅不维护她，

反而反手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这个惹祸精！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麻烦！”那一巴掌，

打得倪迦头晕目眩。她看着父亲醉醺醺的脸，看着那些家长嚣张的表情，

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她没有哭，也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转身，跑出了家门。

夜色深沉，街道上灯火阑珊。倪迦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一片荒芜。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该找谁。就在这时，她想起了陈劲生给她的那张纸条。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陈劲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喂？”听到他的声音，

倪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哽咽：“陈劲生，我……我没地方去了。

”电话那头的陈劲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语气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你在哪里？

我马上过去找你。”倪迦报了一个附近公园的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抱着膝盖，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充满了绝望。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陈劲生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急匆匆地赶来，

看到她，立刻下车跑了过来。“你怎么样？没事吧？”陈劲生蹲在她面前，

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和愤怒。倪迦摇了摇头，只是不停地哭。

陈劲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轻声说：“别着凉了。”那件外套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温暖而安心。

倪迦裹紧了外套，仿佛找到了一丝依靠。“陈劲生，”倪迦哽咽着开口，

“为什么只有你对我好？”陈劲生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因为，我知道孤独的滋味。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束光，照亮了倪迦黑暗的世界。她知道，他和她一样，

都是孤独的人。他们就像两株生长在石缝里的野草，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在绝望中寻找一丝生机。那天晚上，他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没有太多的话语，

只有沉默的陪伴。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陈劲生看着倪迦，轻声说：“以后，我保护你。

”倪迦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掉了下来。这一次，却是感动的泪。

她以为，有了他的保护，她就能摆脱那些阴霾。可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

早已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埋下了更残酷的伏笔。3 未说出口的告别陈劲生的“保护”，

并没有让那些女生收敛，反而让她们更加变本加厉。她们开始散布谣言，说倪迦是个狐狸精，

勾引陈劲生，还说她私生活不检点，靠着不正当的手段换取陈劲生的同情。谣言像病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