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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竹马摄政王孟荷齐明大神“卡里多斯”将太祖赵珩作为书中的主人全文主要讲述了:摄政王觉该如何处置废太子余党?龙椅空悬的朝堂我的声音在金銮殿里荡珠帘我看向玉阶下那道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赵我的竹如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百官的目光都钉在他背他连眼皮都没声音像淬了冰:按当诛九我的心猛地一指甲掐进掌废太是我那被构陷、一杯毒酒送上黄泉路的大哥唯一的血一个才五岁的孩九族?我尽量让声音平那孩子才五懵懂无也...
主角:太祖,赵珩 更新:2025-10-25 06: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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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觉得,该如何处置废太子余党?"龙椅空悬的朝堂上,我的声音在金銮殿里荡开,
珠帘后,我看向玉阶下那道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赵珩,我的竹马,
如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百官的目光都钉在他背上。他连眼皮都没抬,
声音像淬了冰:"按律,当诛九族。"我的心猛地一沉,指甲掐进掌心。废太子,
是我那被构陷、一杯毒酒送上黄泉路的大哥唯一的血脉,一个才五岁的孩子。"九族?
"我尽量让声音平稳,"那孩子才五岁,懵懂无知,也要一并杀了?"他终于抬眼,
目光隔着晃动的珠帘投过来,冷得像深冬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长公主殿下心慈手软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为国本计。"为国本?我的心一点点凉透。就在昨天,
他还在御花园里,亲手为我拂去肩头的落花,语气温和得像从前无数个相伴的午后。
"殿下放心,有臣在。"放心?放什么心?放心他杀光我仅剩的血亲吗?"摄政王所言极是。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只是,本宫听闻,那孩子似乎染了时疫,
恐有传染之险。不如,先挪去西苑静养,待御医确诊无碍,再……按律处置?
"我抛出这个借口,手心里全是汗。我在赌,赌他对我这个"妹妹",
还有那么一点点微末的心软,至少拖上几日,让我有机会周旋。赵珩微微蹙眉,似在权衡。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他侧后方的林嫣,
那个我从小就不太喜欢的、总爱缠着他的太傅孙女,突然上前半步,
声音柔婉得像能滴出水:"殿下仁厚,实乃万民之福。只是……"她话锋一转,
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摄政王哥哥日夜操劳国事,忧心社稷。若因一时心软,留下祸根,
将来危及摄政王哥哥安危,嫣儿……实在惶恐不安。"赵珩的目光落在林嫣身上,
那里面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他再看向珠帘后的我时,眼神已彻底冷硬,没有半分犹豫。
"殿下。"他开口,声音斩钉截铁,"臣知殿下视臣如兄,心有不忍。然国法如山,
不可徇私。为殿下安危,为大周江山计,此子,必须立刻处决。""视臣如兄"四个字,
像四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我替他挡过刺客的刀,
他发烧时我彻夜不眠守在床边,
母后苛责他时我挡在他身前据理力争……十七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到头来,
就换来他一句轻飘飘的"视臣如兄"?还是在这样的时刻,
为了林嫣一句惺惺作态的"担忧",他就毫不犹豫地要杀我大哥的孩子?心,
瞬间被碾成了齑粉。那点可笑的期待,碎得干干净净。满殿寂静,
只有林嫣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得意,刺得我眼睛生疼。"摄政王。"我深吸一口气,
再开口时,嗓音竟是出奇的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好一个‘视臣如兄’!
好一个‘国法如山’!"珠帘被我猛地拂开,撞击声清脆刺耳。我站起身,一步步走下玉阶,
停在赵珩面前,离他只有半步之遥。他比我高许多,压迫感极强,但此刻,
我只看到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错愕。"赵珩。"我叫他的名字,不再是尊称,
"本宫问你,当年你爹获罪,满门抄斩,是谁,在父皇寝宫外跪了三天三夜,求来一道恩旨,
保下你一条命?"他脸色微变,薄唇紧抿。"你初入朝堂,根基不稳,被政敌构陷下狱,
又是谁,不顾宫规,夜闯天牢,拼死找到证据为你洗刷冤屈?"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避开了我的视线。"你说视本宫如妹?"我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冰碴子,
"本宫替你挨打、为你拼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阿沅,此生定不负你’!
"赵珩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情绪翻涌,震惊、难堪、还有一丝……慌乱?林嫣的脸瞬间煞白。
"本宫今日,不是以你‘妹妹’的身份跟你商量。"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冰冷的目光扫过他和林嫣,"本宫,是太祖亲封的端华长公主!是大行皇帝御笔亲封的监国!
"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那个孩子,本宫保定了。谁敢动他一根头发,本宫便让他九族,
先行一步,去黄泉路上探路!""殿下!"赵珩终于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后宫不得干政!您逾矩了!""干政?"我嗤笑一声,逼视着他,"赵珩,你抬头看看!
这龙椅空悬,父皇遗诏,‘着端华长公主监国,待新帝成年,还政于朝’!白纸黑字,
明明白白!这江山,此刻,轮不到你一个外姓摄政王来教本宫‘不得干政’!
"我环视满朝噤若寒蝉的百官:"即刻传本宫懿旨,废太子遗孤移居西苑,由本宫亲卫看守,
任何人不得擅入。违令者,斩!""殿下!"赵珩的声音陡然带上怒火,
"您这是要一意孤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吗?""江山社稷?"我猛地转身,指向殿外,
"赵珩,你看看这宫墙之外!北境蛮族虎视眈眈,南方水患民不聊生,
朝中结党营私蛀空国库!你的江山社稷,就是忙着铲除异己,连五岁稚童都不放过?
本宫今日偏要护着他!你待如何?是准备……"我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玉石俱焚的狠绝:"……废了本宫这个监国吗?"空气凝固了。针落可闻。
赵珩死死盯着我,眼中是翻腾的怒意和难以置信。他大概从未想过,
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对他言听计从的钟青沅,会有一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如此强硬地与他撕破脸。僵持,令人窒息。最终,是他先移开了视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臣……"他声音干涩,"遵旨。"这两个字,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退朝!"我拂袖转身,不再看他一眼,一步步重新走上玉阶。
珠帘重新落下,隔绝了他和林嫣复杂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只有我自己知道,
藏在广袖里的手,抖得有多厉害。大哥的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赵珩眼底的寒光告诉我,他绝不会就此罢休。那句"视臣如兄",
彻底斩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分。往后,只有你死我活。下了朝,我立刻赶往西苑。
那孩子叫承瑞,缩在冰冷的偏殿角落里,小脸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
警惕又恐惧地看着我。他才五岁,却已经懂得了失去双亲的痛苦,明白了这深宫里的恶意。
"别怕。"我蹲下身,尽量放柔声音,伸出手,"我是姑姑。"他犹豫了很久,
才怯生生地把冰凉的小手放进我掌心。那微弱的温度,却让我几乎落泪。
这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脉,也是这冰冷的皇城里,我最后的亲人了。
赵珩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更快。当夜,御林军就加强了对西苑的"守卫",名义上是保护,
实则是监视,隔绝我与外界的联系。送进去的食物和水,都要经过层层检查。我心知肚明,
他在找机会下手。我试图联络忠于父皇的旧臣,递出去的消息却石沉大海。
宫里的老人告诉我,赵珩掌权后,已经不动声色地清洗了几轮,剩下的,
要么是趋炎附势之徒,要么自身难保。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除了一个虚有其名的监国头衔,一无所有。"长公主殿下。
"林嫣在一个午后"恰好"路过西苑,带着得体的笑容,"听闻小殿下身子不适,
嫣儿特来探望。"她身后跟着两个端着食盒的宫女。"不劳林小姐费心。"我挡在殿门口,
面无表情,"小殿下需要静养,外人还是少来打扰的好。""殿下说笑了。"林嫣笑容不变,
甚至更温婉了些,"摄政王哥哥日夜忧心,怕小殿下真染了时疫,
特意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几位太医,熬了对症的汤药送来。殿下这般阻拦,
莫非是……信不过摄政王哥哥?还是说,小殿下的‘病’,另有隐情?"她话里有话,
暗指我以时疫为借口包庇。"本宫信不过谁,林小姐心里不清楚吗?"我冷冷看着她,
"药留下,你可以走了。"林嫣也不恼,示意宫女放下食盒,临走前,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贵为长公主,何必为了一个罪人之子,
与摄政王哥哥闹得如此不快呢?这深宫高墙,独木难支啊。"独木难支?
我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心沉到谷底。她的话提醒了我,赵珩对我只是暂时的隐忍,
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除掉我和承瑞的机会。时间,不在我这边。几天后,机会来了,或者说,
是赵珩制造的"机会"。宫里突然爆发时疫。源头不明,但很快就有流言传出,
说源头正是西苑那位染了病的废太子遗孤!恐慌瞬间蔓延。
要求处死承瑞以平息"天怒"的奏折,雪片般飞到我的案头。赵珩的人开始在朝堂上鼓噪,
言辞激烈。"殿下!此乃天罚!若不处置灾星,恐祸及整个皇城,乃至京师啊!
""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为天下万民计,请殿下速做决断!"赵珩站在百官之首,
沉默不语,但那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向我倾轧而来。他根本不需要开口,只需要默许。
我知道,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死局。承瑞不死,时疫的恐慌就无法平息,
我就是不顾万民死活的罪人。承瑞若死,正合他意。深夜,西苑一片死寂。我坐在承瑞床边,
看着他因低烧而泛红的小脸,睡得并不安稳。窗外的月光惨白。"殿下。
"一个低哑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是哑奴,西苑唯一没被换掉的粗使老太监。他佝偻着背,
走路无声无息。我抬眼看他。他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小心翼翼地递给我。然后,他指了指承瑞,又指了指外面,做了个"离开"的手势。"哑奴,
你想说什么?"我皱眉。他急得额头冒汗,比比划划,指向皇陵的方向,
又做出"躲藏"的动作。皇陵?我心头猛地一跳。那地方偏远,看守松懈,
确实是个可能的生路。但哑奴一个老太监,如何能……哑奴似乎看出我的疑虑,
他从怀里又摸出一块东西,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一块乌沉沉的腰牌,
上面刻着模糊的兽纹。是母后当年暗地里培植的、一支极其隐秘的私卫"影麟"的令牌!
这支力量,在母后薨逝后,就销声匿迹了。哑奴怎么会……他指指自己,又指指腰牌,
用力点头。意思是,他认得,他能找到帮手。绝境之中,这像一根突然出现的救命稻草。
我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好。"我咬牙,抓住哑奴枯瘦的手,"带他走!
离开京城,去皇陵!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哑奴用力点头,眼中竟有了泪光。
计划仓促而危险。我利用监国身份,在次日一早召见太医令,佯装询问疫情,
将西苑大部分守卫调开配合"调查"。哑奴则带着承瑞,穿上最低等太监的服饰,
混在采办杂物的队伍里,趁乱溜出了宫。消息很快传到赵珩那里。"跑了?"御书房内,
赵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跪在地上的御林军统领冷汗涔涔:"是……是臣失职!请王爷责罚!
"林嫣站在一旁,柔声道:"王爷哥哥莫气,那孩子跑了也好。时疫源头不在宫里,
流言自然就平息了。只是……长公主殿下此举,形同纵放钦犯,怕是难以服众啊。
"赵珩沉默片刻,缓缓道:"传令下去,端华长公主钟青沅,纵放朝廷钦犯,扰乱宫禁,
致使时疫恐慌蔓延,其行……有负先帝所托。着,褫夺监国之权,即刻离京,
前往皇陵……为先帝守灵,无诏,不得回京!"旨意传到西苑时,
我正看着承瑞睡过的那张小床出神。意料之中的结果。"殿下,请吧。
"前来宣旨的太监语气冰冷,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御林军。我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简单收拾了几件素衣,登上那辆灰扑扑的、没有任何皇家标识的马车。马车驶出宫门时,
我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囚禁了我十八年的巍峨皇城。夕阳的余晖洒在琉璃瓦上,
金碧辉煌,却也冰冷刺骨。我看到高高的宫墙上,似乎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玄衣墨发,
看不真切表情。赵珩。是在确认我的狼狈离开吗?放下帘子,隔绝了那片刺目的金色。
心里竟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也好。皇陵,那个荒凉孤寂的地方,或许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皇陵的日子,比想象中更孤寂,也更艰苦。名义上是守灵,实则是圈禁。看守的兵卒不多,
但个个神色警惕,态度敷衍,只当我是个被彻底遗弃的废人。送来的食物粗劣,
冬日炭火不足,夏日蚊虫肆虐。但我没死。哑奴在某个深夜,
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破败的守陵小屋外。他带来了承瑞的消息——孩子很安全,
被藏在皇陵深处一个废弃的工匠石屋里,有他一个老兄弟照看着。
他还带来了那块影麟的令牌。"影麟……还在?"我声音发颤。哑奴用力点头,
比划着告诉我,影麟当年并未完全解散,一部分最忠诚的死士,化整为零,隐匿在皇陵附近,
守护着太祖皇帝留下的一些东西,也等待着他们真正主人的召唤。母后曾是影麟上一任主人,
而哑奴,是影麟最后一代统领的生死兄弟,也是唯一能联络他们的暗桩。"东西?"我追问,
"太祖皇帝留下了什么?"哑奴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他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
用枯瘦的手指,一笔一划地写:遗 诏我浑身一震,几乎站不稳。太祖遗诏?
传说中那份指明隔代传位、却被先帝讳莫如深的遗诏?它竟然藏在皇陵?!哑奴重重点头,
指向皇陵最核心的、供奉太祖灵位的地宫深处。那里守卫森严,连守陵人都不能轻易靠近。
希望的火苗,在绝望的废墟上重新燃起。原来,母后留给我的,不仅是哑奴这条命,
还有这绝境翻盘的唯一可能!这遗诏,
是能撼动赵珩摄政王根基、甚至决定皇位归属的惊天利器!然而,要拿到它,难如登天。
地宫入口有重兵把守,内部机关重重。以我现在的能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影麟……能进去?"我低声问。哑奴摇头,比划着:影麟的力量分散多年,人数不足,
强攻是送死。而且地宫内部的具体情况,他也所知甚少。唯一的办法,是我亲自进去。
只有皇族血脉,才能触发地宫深处的某些核心机关。这也是遗诏能藏匿至今的原因。
我沉默了很久。看着窗外凄冷的月色,看着自己因劳作而变得粗糙的双手。
从前那个只会依赖赵珩的钟青沅,确实做不到。但现在,我是钟青沅,
一个被逼到绝路、一无所有、只想夺回一切的复仇者。"哑奴。"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告诉我,该怎么开始。"从那天起,我的守陵生活彻底变了样。白天,
我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废公主,清扫陵道,擦拭供器,忍受看守的呵斥和克扣。
晚上,则是我真正的时间。哑奴和他的老兄弟,开始用最严苛的方式训练我。体能是第一步。
每天天不亮,我就在小屋后的空地上奔跑、跳跃、负重。摔倒了,爬起来;累得几乎昏厥,
就咬着牙继续。手上的茧磨破了又长,腿上的淤青从未消退。看守以为我是疯了,
或是想用苦行麻痹自己,冷笑着看笑话。然后是技巧。如何无声地移动,如何在黑暗中视物,
如何辨别各种陷阱机关的微弱声响和痕迹。哑奴找来破旧的锁具让我练习开锁,
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复杂的地图让我记忆。他教我识别各种药草,简单的疗伤,
甚至是最基本的易容伪装。痛苦吗?当然。无数次在冰冷的泥地里累瘫,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无数次被复杂的机关图谱弄得头晕眼花,被哑奴严厉的手势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无数次在暗夜练习潜行时,被突然窜出的毒虫吓得魂飞魄散。支撑我坚持下去的,
只有两样东西:皇城方向偶尔传来的、关于赵珩权势日盛、林嫣愈发风光的消息;以及,
去看望承瑞时,孩子眼中渐渐褪去恐惧、依赖地叫我"姑姑"时,那软软的声音。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粗糙的食物和繁重的劳动,磨去了我身上最后一丝属于长公主的娇贵。
皮肤变得微黑粗糙,掌心布满厚茧,手臂和腿上覆盖着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
眼神里的天真和依赖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沉静和锐利。
我学会了在寒风中面不改色,学会了在饥饿中保持清醒,
学会了在极度疲惫下依然能精准地控制每一块肌肉。我能像影子一样融入黑暗,
能在崎岖的地形上快速移动而几乎不发出声响,能凭直觉避开危险的陷阱,
能解开哑奴所能找到的最复杂的锁具。我的小屋角落里,
藏着一套哑奴偷偷拼凑来的夜行衣和简单的工具。"可以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哑奴看着我在他布下的最后一道模拟机关中毫发无损地穿过,终于,重重地点了头,
眼中是欣慰,更是凝重。目标:太祖地宫,核心灵位室。行动之夜,选在雷雨交加的仲夏夜。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掩盖了大部分细微的声响。
皇陵的守卫也因为这恶劣的天气而有所松懈。我换上夜行衣,像一抹真正的幽魂,
融入狂暴的雨夜。三年的苦练在这一刻化为本能。避开巡逻的守卫,绕过明哨暗卡,
利用雷声的间隙翻越高墙,一切都精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地宫入口的守卫果然缩在门廊下避雨,咒骂着鬼天气。我像壁虎一样贴着湿滑的墙壁,
从他们头顶的阴影处悄无声息地滑过,没入那幽深黑暗的甬道。
阴冷、潮湿、带着浓重腐朽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地宫内部,
远比哑奴描述的更复杂、更危险。巨大的石柱支撑着穹顶,上面刻满了狰狞的异兽图腾,
在微弱火把的映照下,如同活物般盯着闯入者。地面铺着巨大的石板,
每一块下面都可能藏着致命的翻板陷阱。墙壁上看似普通的砖石缝隙,
也许就连接着毒箭的机括。我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精神紧绷到极致。
依靠着对地图的记忆和敏锐的感官,
我辨认着地面上细微的踩踏痕迹差异那是哑奴兄弟多年前留下的隐秘标记,
聆听着砖石内部极其微弱的机簧运转声,躲避着从头顶石缝中突然喷出的毒雾。
汗水浸透了里衣,混着雨水,冰冷地贴在背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每一次轻微的机括转动声都让我头皮发麻。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出现在眼前。穹顶高耸,镶嵌着黯淡的、模拟星图的宝石。墓室中央,
是巨大的、由整块黑色玄石雕成的太祖灵位。灵位前,只有一盏微弱的长明灯,
在死寂中摇曳。到了!核心灵位室!我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快速扫过四周。
这里空旷得可怕,反而更显得凶险万分。按照哑奴的指示,遗诏就藏在灵位下方,
一个需要皇族血脉才能开启的暗格里。我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向那巨大的黑色灵位。
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就在我距离灵位还有三步之遥时——"嚓!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完全掩盖的机括启动声从脚下传来!不好!我瞳孔骤缩,
身体在本能驱使下猛地向后倒跃!几乎在同一瞬间,我方才站立的那块巨大石板,
连同周围一圈石板,轰然向下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散发着腥臭气息的陷坑!坑底,
隐约可见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尖锐铁刺!翻板陷阱!而且是触发范围极广的组合连环陷阱!
冷汗瞬间湿透全身。刚才只要慢上哪怕一瞬,此刻我已万箭穿心!
陷阱的触发引发了连锁反应。墓室穹顶传来沉重的摩擦声,
数块巨大的、雕刻着符咒的断龙石开始缓缓下降!这是要彻底封死墓室!更糟糕的是,
陷阱的巨响和断龙石的动静,在空旷的地宫内部产生了巨大的回响,如同沉闷的惊雷!
"有动静!" "在地宫核心!" "快!"外面隐约传来了守卫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被发现了!该死!我心急如焚!断龙石下落的速度不算快,但留给我的时间也仅有片刻!
一旦落下,要么被封死在这里等死,要么被冲进来的守卫瓮中捉鳖!遗诏!就在眼前!拼了!
我眼中闪过决绝。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量催动到极致,不再顾忌声响,
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太祖灵位!三步并作两步!
在断龙石轰隆隆的巨响和外面越来越近的奔跑声中,我扑到了冰冷的玄石灵位前。
按照哑奴所授,我毫不犹豫地咬破食指,
将涌出的鲜血狠狠按在灵位底座上一个极其隐秘的、几乎与黑色石头融为一体的凹陷符文上!
鲜血滴落,瞬间被符文吸收!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咔哒……咔哒咔哒……"一阵轻微的、如同齿轮咬合的机括声从灵位内部传来。紧接着,
灵位下方,一块巴掌大小的石板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暗格。
一卷用明黄色锦缎包裹、以金线封缄的卷轴,静静地躺在其中。太祖遗诏!我一把将它抓起,
入手冰凉沉重,上面还带着玄石特有的寒意。来不及细看,我迅速将它塞进贴身的衣袋里。
此时,第一块断龙石已经落下了三分之一!沉重的阴影笼罩下来。
守卫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就在墓室门外!"在里面!快!""撞门!"没有退路了!
我猛地抬头看向穹顶,模拟星图的宝石在长明灯下闪烁着微弱的光。哑奴说过,万不得已时,
穹顶某个位置,有最后一条生路——一条极其狭窄、直通后山悬崖的隐秘通风道!在哪里?!
我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急速搜寻。根据记忆中的星图方位……东角!昴宿星位!找到了!
那里有一块颜色略深的圆形宝石!守卫已经在疯狂撞击厚重的墓室石门了!
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龙石已经落下过半!我助跑,跃起,
脚尖在光滑的石壁上连点数下,身体借力再次拔高!手臂伸展到极限,
狠狠拍向穹顶那块圆形宝石!"噗!"宝石应手向内陷去!"轰隆隆……"一阵沉闷的巨响,
旁边一块不起眼的石板猛地向内翻转,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幽深洞口!
一股带着泥土腥气和雨味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生路!与此同时——"砰!!!
"巨大的墓室石门被轰然撞开!数名持刀的守卫冲了进来!"在那里!""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火把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我悬在空中的身影!我毫不犹豫,身体一缩,
像泥鳅一样钻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几乎在我钻进去的瞬间,
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箭矢撞击石板的声音!洞口在身后迅速合拢,只留下一线缝隙。
隔着缝隙,我看到守卫们气急败坏的脸,还有那彻底落下的断龙石,将墓室彻底封死。
黑暗、狭窄、陡峭的通道,仅能容我匍匐前行。尖锐的岩石刮破了衣服和皮肤,
但我感觉不到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只有一个念头:出去!带着遗诏出去!
不知在黑暗中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还有哗哗的雨声。
新鲜的空气带着泥土的味道涌来。我奋力钻出洞口,冰冷的暴雨瞬间浇透全身。
眼前是皇陵后山陡峭的悬崖,下方是奔腾咆哮的护陵河。追兵的呼喊声和火把的光亮,
正从崖顶快速逼近!没有路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火光,
又低头看向脚下深不见底的汹涌河水。悬崖极高,河水湍急,跳下去九死一生。但留下,
落在赵珩手里,十死无生!我摸了摸怀里那坚硬冰冷的卷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赌一把!
纵身一跃!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急速下坠!狂风和暴雨猛烈地抽打在脸上!
失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噗通——!"冰冷的河水如同万根钢针,瞬间刺透骨髓!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河水疯狂地灌入口鼻!湍急的暗流像无数只手,
撕扯着我向下拖拽!求生的本能爆发!我拼命挣扎,对抗着那股要将我吞噬的力量。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神经,我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着哑奴教过的水中求生技巧,努力辨认方向,
试图向岸边靠拢。河水冰冷刺骨,力量在飞速流逝。就在我意识开始模糊,
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脚踝似乎触到了水下的什么东西。不是岩石,像……一根绳索?
来不及细想,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缠住那东西!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绳索上传来,
拖着我猛地向一侧拉去!"哗啦!"我被生生拽出水面,
拖上了一条隐藏在水下、极其隐蔽的狭小木筏!木筏被固定在河边的礁石后面,
被茂密的藤蔓遮盖。"咳咳咳……"我趴在冰冷的木筏上,剧烈地咳嗽,吐出呛入的河水。
一个湿漉漉的身影蹲在我旁边,是哑奴!他焦急地看着我,比划着问我情况。
"没……没事……"我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那个被油布仔细包裹着的卷轴。
明黄的锦缎已经被河水浸透,但里面的卷轴似乎无恙。
"拿到了……"哑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就在这时,
悬崖上方传来守卫气急败坏的吼声:"下面!在河里!放箭!""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钉在木筏周围的水中!"走!"我低喝一声。哑奴用力一点头,
迅速解开绳索,拿起备好的木桨,奋力划动。小小的木筏如同离弦之箭,
借着水势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下游冲去,迅速消失在暴雨和黑暗笼罩的河道深处。
冰冷的河水浸透骨髓,我蜷缩在狭小的木筏上,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哑奴奋力划桨,
浑浊的老眼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着两岸。雨势渐小,但黎明前的黑暗更加浓重。
"哑奴……"我的声音虚弱发颤,"承瑞……" 这是我此刻唯一的牵挂。哑奴腾出一只手,
比划了个"安全"的手势,又指了指下游方向一个模糊的山影轮廓,做了个"山洞"的动作。
我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木筏在湍急的护陵河上漂流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哑奴示意靠岸。
这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乱石滩,后方是连绵的、植被茂密的山峦。
他熟练地将木筏拖进一个被藤蔓和乱石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浅滩凹陷处。"走。"他扶起我。
我的腿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全靠哑奴半扶半拽。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密林,
沿着一条极其隐蔽的兽径向上攀爬。不知走了多久,天际泛起一丝灰白时,
终于在半山腰一处背风的陡崖下,看到了一个被枯枝藤蔓掩映的洞口。洞口很小,
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却别有洞天,干燥通风,还有石床石桌。角落里,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干草堆上,盖着破旧的毯子,睡得正沉。是承瑞!三年不见,
他长高了不少,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安静乖巧。"承瑞……"我喃喃唤道,声音哽咽。
一路的惊险、冰冷、疲惫,在看到他的这一刻,似乎都值得了。哑奴的老兄弟,
一个同样沉默寡言的跛脚老汉哑奴比划着介绍他叫"老石头",正守在洞口,看到我们,
眼中露出欣喜,连忙递过来烤热的干粮和用竹筒装着的热水。我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
烤着火,捧着热水,身体才一点点暖和过来。但心,却比在皇陵时更沉。太祖遗诏是拿到了,
但这只是第一步。现在的我,无权无势,依然是朝廷通缉的"逃犯",赵珩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何利用这遗诏翻盘?影麟的力量,究竟还剩多少?如何联络?
如何抗衡赵珩掌控的庞大朝廷机器?前路,一片迷雾。"影麟……"我看向哑奴,声音嘶哑。
哑奴和老石头对视一眼,神情都变得无比凝重。哑奴比划着:影麟当年被迫解散,
力量损失惨重。如今还能召集的,只有不到五十人。而且分散各地,召集需要时间,
更需要隐蔽。五十人……杯水车薪。我的心沉了沉。但这是目前唯一的依靠。"召集他们。
"我语气斩钉截铁,"告诉所有人,影麟的主人回来了。太祖遗诏在我手中。
"哑奴重重点头,眼中燃起火焰。老石头也用力捶了一下胸口,表示效忠。接下来的日子,
是蛰伏与等待。日子艰苦而枯燥。我们像真正的山民一样生活,
靠老石头打猎和哑奴采集野菜野果果腹。承瑞很懂事,不哭不闹,
只是看我的眼神里多了更多的依赖。我则利用一切时间,研究那份用生命换来的遗诏。
明黄的锦缎已经破损,但里面的卷轴完好。展开卷轴,是太祖皇帝亲笔手书的遒劲字迹。
内容,则足以让整个大周朝野翻天覆地!遗诏的核心并非直接传位,
而是痛陈了当时几位皇子包括先帝的种种不堪,尤其是先帝"性狭而多疑,才具不足,
恐难守国"。太祖最终决定,将皇位隔代传给其最喜爱的皇长孙!
也就是我那位早逝的、才华横溢的大哥!并言明,若皇长孙成年前遭遇不测,
则由其嫡子继承!遗诏末尾,盖着太祖的玉玺和私印,
还附有一份详细的、证明遗诏真实性的特殊印鉴图谱,
以及一份名单——上面是当年见证遗诏并宣誓效忠的十三位重臣的名字!这份遗诏,
一旦公之于众,就等于彻底否定了先帝继位的合法性!
也彻底否定了赵珩以"辅佐幼帝"为名行摄政之实的根基!因为它指明,真正的继承人,
是我大哥,或者他的儿子——承瑞!难怪先帝要将其深埋皇陵!
难怪赵珩会如此忌惮废太子遗孤的存在!我的心跳如擂鼓,
一个庞大而冒险的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成型。硬拼毫无胜算,唯一的出路,是利用这份遗诏,
在天下人心中,种下对赵珩合法性的质疑!釜底抽薪!半月后,哑奴带回了消息。影麟的人,
正在秘密集结,但过程艰难,已有数人被赵珩的人盯上,不得不中断联络。
最终能汇聚到皇陵附近的,恐怕只有三十人左右。三十人……我闭了闭眼。够了!
我要的不是攻城略地,而是一场精准的"攻心"之战!"哑奴。"我摊开一张简陋的地图,
指向皇陵附近的几处关键地点——通往京畿的官道隘口、漕运码头、最大的商队驿站。
"我要你们,在三天内,把这些地方,全部控制起来。不杀人,只控制消息传递。
"哑奴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厚厚一叠誊抄好的"告万民书"。
上面只有遗诏最关键的内容——太祖指定隔代传位给我大哥,及其子嗣承瑞!赵珩摄政,
名不正言不顺!"把这些告示,贴满你们控制的每一个地方!同时,
找说书人、走街串巷的货郎、唱曲的乞丐……把遗诏的内容,用最快的速度,
传遍京畿每一个角落!"我要让这消息,像野火一样烧起来!让赵珩堵不住,灭不掉!
"记住,"我盯着哑奴和老石头的眼睛,"行动要快!如闪电!得手后立刻分散撤离,
隐入山林,等待下一步指令!你们的目标,是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不是和官兵硬拼!
保全自身为上!"哑奴和老石头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
他们带着那叠"告万民书"和我的指令,消失在密林深处。三天后,风暴骤起。
最先炸锅的是京畿附近的官道驿站。清晨,过往的商旅行人惊愕地发现,
驿站最显眼的告示墙上,贴满了明晃晃的"太祖遗诏"抄本!白纸黑字,言之凿凿!
守卫想要撕掉,却发现附近几个驿站、甚至码头的告示墙,一夜之间全都贴满了!紧接着,
市井之中开始流传各种绘声绘色的"秘闻"。说书人拍着惊堂木,
唾沫横飞地讲着太祖皇帝如何英明神武,如何看不上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如何属意才华横溢的皇长孙,又如何留下遗诏却被小人隐藏……茶馆酒肆,街头巷尾,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听说了吗?太祖爷的遗诏!""真的假的?指定的是废太子?
那现在的小皇帝……""嘘!小点声!听说摄政王大发雷霆,派兵到处抓人呢!""抓人?
抓得过来吗?满大街都在传!我今早买豆腐,那卖豆腐的老王头都跟我嘀咕了两句!
"恐慌和质疑,如同瘟疫般在赵珩权势最核心的京畿之地迅速蔓延。
虽然赵珩的兵马反应极快,立刻开始大规模搜捕、撕毁告示、抓捕传播者,
但流言早已插上翅膀,飞入了千家万户。当影麟的人陆续撤回藏身的山洞时,
只剩下二十七个。有三人为了掩护同伴撤退,落入了追兵手中。
"王爷……他们……"哑奴比划着,眼中含泪。我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痛楚。"他们的血,
不会白流。"我转向老石头:"石头叔,你熟悉山路,立刻带承瑞,
去我们之前找好的那个更隐秘的山谷藏身。哑奴,你留下帮我。"承瑞被叫醒,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姑姑……你要去哪?
"我蹲下身,用力抱了抱他瘦小的身体,声音异常柔和:"承瑞别怕,
姑姑要去……拿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你跟着石头爷爷,要听话。""是……皇位吗?
"承瑞小声问,稚嫩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我一震,看着他清澈的眼睛,
重重点头:"对。承瑞,记住,你爹是好人,是真正的太子!这皇位,该是你的!
"承瑞似懂非懂,但用力地点头:"承瑞记住了!姑姑小心!
"看着老石头带着承瑞消失在更深的密林里,我深吸一口气,对哑奴道:"我们也该走了。
去会会那些……被太祖爷记在名单上的人。"太祖遗诏后附的十三位重臣名单,
是我的另一张底牌。赵珩的清洗再彻底,也不可能杀光所有前朝老臣。总有人,还活着,
还藏着对太祖的忠诚,或者……对现状的不满。我选择的第一站,
上唯一一个可能还没被赵珩重点监视、且距离京畿不算太远的人——致仕归乡的前户部尚书,
沈墨。此人以清正刚直闻名,当年曾因反对先帝加税而被贬斥,对朝廷积怨已久。
沈家老宅位于京畿东南的临川府。我和哑奴扮作逃荒的父女,一路风餐露宿,避开官道盘查,
七天后才抵达临川。沈府位于城西,深宅大院,门口石狮子威严,但门庭冷落,
显是家道中落。我们没有贸然上门。在沈府对面的茶摊蹲守了两日,
摸清了沈墨每日下午会独自在后院小花园晒太阳的习惯。第三天午后,我让哑奴在墙外接应,
自己换上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绕到沈府僻静的后巷。看准四下无人,我深吸一口气,
助跑几步,蹬墙借力,灵巧地翻过了不算太高的院墙。落地无声,
眼前正是那方精致却略显荒芜的小花园。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半旧棉袍的老者,
正闭目躺在一张竹椅上晒太阳,旁边石桌上放着一壶清茶。正是沈墨。我悄然上前,
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没有刻意隐藏行迹。沈墨似乎察觉到了,缓缓睁开眼。
老迈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变得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何人?如何进来的?"我微微躬身,不卑不亢:"沈老大人安好。晚辈受人之托,
特来送一件东西给您。" 我没有自报家门。沈墨冷笑:"哼,老夫致仕多年,
两耳不闻窗外事。赵珩又有什么新花样?还是林太傅想替他那宝贝孙女探老夫的口风?
""沈老大人误会了。"我平静地从怀中取出那份抄录的名单,双手递上,
上面清晰地印着太祖皇帝的私印图谱这是哑奴根据遗诏上的图谱临摹的,
足以乱真和沈墨的名字,"晚辈送来的,是太祖爷的问候。"沈墨的目光落在名单上,
尤其是那熟悉的太祖私印图谱时,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坐直身体,
枯瘦的手一把抓过名单,指尖颤抖地抚摸着上面的印痕和名字,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
"这……这……"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我,声音发颤,"太祖遗诏……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迎着他的目光,"太祖爷亲笔,指定皇长孙及其子嗣继位。遗诏真本,
就在晚辈手中。赵珩摄政,实乃窃国!"沈墨的胸膛剧烈起伏,
老泪纵横:"太祖爷……老臣……老臣苦等这么多年啊!"他看向我,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你……你到底是谁?"我缓缓摘下头上包着的粗布头巾,
露出被山风吹得粗糙却难掩轮廓的脸庞。"晚辈,端华长公主,钟青沅。
"沈墨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名单飘然落地。"长……长公主殿下?!
您……您不是……" 他显然知道我被贬守陵的消息,
但万万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沈大人。"我弯腰捡起名单,重新递给他,
"皇长孙唯一的血脉还在。这江山,需要拨乱反正。您,可愿追随太祖遗志,助其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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