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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海妖不是人鱼星际

B0wCaT 著

言情小说连载

主角是一种陆珩的言情小说《我是海妖不是人鱼星际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言情小作者“B0wCaT”所主要讲述的是:陆早是只不敢吃人的失败海却捞到一个不怕死的人类陆我因他称我为“美人鱼”而气不把他拖下结果心软送了他一个这家伙得寸进给我起名“陆早早”还骗我当“妻子”。我为他忍痛把鱼尾变成双他却总冷着脸装不在直到我学走路摔进医生怀里——哎某人当场醋海翻腾原形毕露!现在他天天教我“夫妻守则”,连睡觉都要赖在一张床早知道当年就该让他淹死算了!我是一只没有名字的海是...

主角:一种,陆珩   更新:2025-10-24 06: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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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陆早早,是只不敢吃人的失败海妖,却捞到一个不怕死的人类陆珩。

我因他称我为“美人鱼”而气不过,把他拖下水,结果心软送了他一个吻。这家伙得寸进尺,

给我起名“陆早早”还骗我当“妻子”。我为他忍痛把鱼尾变成双腿,

他却总冷着脸装不在乎。直到我学走路摔进医生怀里——哎呀,某人当场醋海翻腾原形毕露!

现在他天天教我“夫妻守则”,连睡觉都要赖在一张床上。哼,

早知道当年就该让他淹死算了!我是一只没有名字的海妖。是的,

就是传说中那种用歌声引诱水手,用美貌蛊惑痴人,最后将他们拖入深海肆意吞食的怪物。

可他一直称呼我为“美人鱼小姐”——这个他就是那个自大的家伙!

我数不清第几次在他面前露出我的獠牙,试图展现我的危险性,

反驳他将我当做童话故事里傻到为王子变成泡沫的美人鱼的观点。但他永远固守己见,

兴致勃勃,像在观察…呃,用他的描述来说,是一种满身柔软毛发,

通过“喵喵”叫耀武扬威,通过爪子挠人表示愤怒的弱小陆地生物。尽管不愿意承认,

但他的观点并非毫无道理。因为我是我们族群中唯一一个异类,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獠牙甚至是我唯一能证明自己是妖的东西。我不知道我是谁,

只记得睁开眼睛时便在四下无妖的海藻丛中。我畏惧鲜血,不敢杀戮——没人教过我这些,

更无法想象将一个人撕碎、咽下。所以,我的日常食谱长久以来只有那些懵懂游弋的鱼虾,

这让我在同类中显得格格不入,它们嘲笑我,孤立我,认为我玷污了海妖的凶名。

孤独如同无尽的海水,将我紧紧包裹。直到我遇见那个不畏与妖作伴的傻瓜。今夜,

月光碎在起伏的浪涛上,我潜伏在黑色的礁石后面,心脏擂鼓般敲打着我的胸腔。

我告诉自己,必须迈出这一步了,不能再靠着那些小鱼小虾苟延残喘,

我必须像一个真正的海妖那样,狩猎,进食,生存。好吧,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饿的不行了。一条船,正破开夜色驶来。它很漂亮,线条流畅,

灯火通明,像一座移动的小小宫殿。这应该就是人类所谓的“豪华游艇”了。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气的海风,努力压下喉咙间的颤抖,然后,张开了嘴。

歌声从我的喉间流淌而出,缥缈、空灵,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这声音能穿透最坚固的船壳,钻进人类的耳膜,撩拨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让他们如同扑火的飞蛾,主动投向死亡的怀抱。这是我的天赋,也是我的诅咒。

游艇果然改变了航向,缓缓向我靠近。但甲板上只出现了一个人影,倚着栏杆,

正望向我的方向。只有一个人的话,应该更容易成功吧!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是恐惧,

也是某种病态的期待。船在离我不远处停下。借着船上倾泻出的灯光,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衣物,身形挺拔。月光与灯光交织,

勾勒出他清晰冷硬的下颌线。他手里端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

他就那样站着,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地看着我,仿佛我并非令人闻风丧胆的海妖,

而是水族馆里一条比较稀奇的热带鱼。我的歌声还在继续,但他眼中没有丝毫迷醉,

更没有寻常水手那种疯狂的痴迷。只有冷静,一种洞悉一切,甚至带点无聊的冷静。

这不对劲。我的声音因为疑惑拐了个弯。但很快,我加大了歌声中的魅惑之力,音调拔高,

更加婉转缠绵,连周围的海水都似乎在我的音律下微微沸腾。可他,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梢,

将杯中的液体饮尽。那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雅。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我有那么弱吗!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窜上我的心头。我停止了歌唱,

海面瞬间只剩下波浪的声音。我瞪着他,声音因愤怒而尖利:“你为什么不害怕?

”他终于开口,声线低沉,没什么起伏,像夜海本身:“害怕什么?你吗?

”他的目光掠过我浸在水中的,若隐若现的鱼尾,“传说里的美人鱼,就长你这样?

”“人鱼?!”没礼貌的自大的愚蠢的两脚兽!我气得几乎要发抖。我,一个海妖,

竟然被一个人类如此轻视!我那点可怜的勇气和刚刚建立的狩猎决心,

在他冷淡的目光下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被冒犯的羞恼。“你找死!” 我尖叫一声,

巨大的银色鱼尾猛地拍击水面,激起数米高的浪花。一道无形的力量随着我的动作涌出,

化作一股粗壮的水流,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瞬间缠上甲板上的他,

在他略显惊讶但绝无恐惧的目光中,猛地将他卷入了冰冷的海水。

“噗通——”水花四溅。成功了!我把他拖下来了!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他落入水中,

黑色的头发像海藻般散开,昂贵的衣物瞬间被海水浸透。他显然不谙水性,

强大的求生本能让他挣扎起来,双手徒劳地划动着,气泡不断地从他口鼻中涌出,

那张俊美而冷淡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那是窒息的征兆。我看着他在水中无助地沉浮,

生命力正随着那些上升的气泡一点点流逝。解气了吗?显然没有!不行,不能这样!

我虽是海妖但我也是只好海妖!几乎是一种本能,我迅速游到他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他的身体因为缺氧而微微抽搐,但在我靠近时,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似乎微微聚焦,

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很奇怪,却很熟悉。没有时间犹豫了。我闭上眼,凑上前,

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冰冷的唇上。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冲昏了头,哼。

这不是人类故事里描绘的充满爱意的吻,这是一个仪式,

一个属于海妖的、赋予同族或选中者水下呼吸能力的古老秘法。

我将一口蕴含着海妖生命力量的气息渡入他的口中,同时,舌尖传来轻微的刺痛,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契约在这一刻缔结完成。很快,他停止了挣扎。

新鲜的气息在他肺叶中循环,他睁开了眼睛,在水中,清晰地与我对视。他适应得极快,

几乎只是在最初几秒的愕然后,便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冷静。他甚至试探性地,

自主地呼吸了一下,确认了自己真的能在水中自由汲取氧气。我们依旧离得很近,唇分开了,

但气息仿佛还纠缠在一起。他的黑发在海水中飘荡,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好奇,

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兴味?他忽然抬起手,并非推开我,而是用指尖,

轻轻拂过我耳边一绺随着水流飘动的浅蓝色发丝,那动作不带狎昵,

更像是在确认某种物品的质地。然后,他开口,声音透过水流传来,有些微的变形,

却依旧清晰:“美人鱼的故事发生在我身上了?”“不是美人鱼!!

”气得我鱼鳞都倒立起来了。不对,妖麟!我带着他游到礁石上,海流在我们周身静静盘旋。

“这位美人鱼小姐,我应该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说了不是美人鱼,是海妖!

”报答救命之恩吗…可最初也是我先让他陷入了危险。内心的纠结暂时驱散了饥饿。

直到我的腹部传来一阵清晰而响亮的“咕噜”声,在这相对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瞬间僵住,脸颊像着了火一样烧起来。天啊,太丢脸了!我居然在人类面前,

肚子饿得叫出声!“呃…人类!我本来打算把你当作我的晚餐,

但现在决定大发慈悲饶你一命。”“就是因为你,我现在现在要饿肚子了。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他的目光从一群围聚的鱼类上移开,落在我窘迫的脸上,

然后挑了挑眉。我尴尬得想找条海沟钻进去,

囔:“我……我其实吃什么都可以……”他指了指水面上方那个模糊的、属于他游艇的轮廓。

“上去,”他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我给你弄点吃的。”上……上船?

去人类的世界?我犹豫了。但腹中的饥饿感如此真实地灼烧着我的胃囊,

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我跟着他,小心翼翼地浮出海面,

攀上了那艘我曾试图用歌声引诱的游艇。其实是被他抱上去的,

我的尾巴在陆地可没法自如地行动。船上果然只有我们两个,空旷而安静。

他让我在宽敞的客厅里等着,自己则走进了那个被称为“厨房”的地方。

我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光滑的桌面,柔软的座椅,

还有那些会发光的、映出影像的方块后来我知道那叫电视和屏幕。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精致和……昂贵。没过多久,他端来了几个碟子。

不是我想象中的生鱼,而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有烤成金黄色、散发着浓郁奶香和麦香的面包他称之为“吐司”,

有细腻滑嫩、用某种鸟类的蛋做成的“煎蛋”,还有颜色鲜艳、切成小块的水果,

以及一杯乳白色的、喝起来醇厚甘甜的液体“牛奶”。

我学着他在餐桌旁坐下这感觉很奇怪,用尾巴支撑着身体,

试探性地拿起一块吐司咬了一口。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丰富的味道在我口中炸开。

酥脆的外皮,柔软的内里,

混合着黄油炙烤后的焦香和谷物本身的甜味……这比我吃过的任何生鱼都要美味一百倍!

我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片吐司,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尝试了煎蛋,

感受它在舌尖化开的嫩滑,还有那些水果爆裂开的清甜汁水……我吃得顾不上形象,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他就坐在对面,

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黑色的、冒着热气的液体后来我知道是咖啡,

静静地看着我风卷残云。“美…海妖小姐,你有名字吗?”“没有。我不需要,没人会记得。

”“海妖听起来很奇怪。以后叫你美美?”“再说一遍我不是美人鱼!

”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现在有点开心。

当我终于满足地放下杯子,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奶渍时,

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腹感和幸福感。我抬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由衷地说:“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他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瓷盘轻轻碰撞,

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我这副满足得几乎要摇尾巴的样子,

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但那弧度消失得太快,让我以为是错觉。“人类,

你叫什么名字?”“陆珩。”“…那个,陆珩,这些食物哪里能得到?

”他眼里的笑意更甚了。“海里可没办法找到。”如果有镜子,我现在的脸肯定红透了,

干嘛拆穿我。他好像永远有看透我内心的能力。“美人…”“海妖!”“…海妖小姐,

我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可以为你提供充足的食品,但我需要获得等价值的回报。

”这简直正合我意!我知道人类经常潜入海中采集珍珠和贝壳,在他们眼里这很值钱,

但对我来说唾手可得。“成交!”我生怕他反悔。“好。不过我很忙,

每周只有一次交易时间,就定在每周六晚上6:00如何?”“什么是每周六6:00?

”我看见他揉了揉眉心,一副无奈且好笑的模样。“意思是,

你从明天开始数到第八个日落时,我就会出现在这里。”自那顿打败我味觉认知的晚餐后,

我们之间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每过七个日落,当太阳落下去,

我都会准时出现在那片熟悉的礁石区。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岩石,发出规律的哗哗声,

像是在为我们的会面计时。我会提前很久就在这里等待,下半身浸在微凉的海水里,

上半身趴在光滑的礁石上,任由月光将我的鳞片染成流动的银白。

我的心里像揣着一只调皮的小鱼,扑通扑通地跳,混合着对美食的期待,

还有一种……连我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的、想要见到他的迫切。陆珩并不总是准时。

他有他的世界,那个在陆地上、充斥着我看不见的繁忙与纷扰的世界。有时候,

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海平面都平静得快要睡着了,他还是没有出现。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

一开始只是焦躁,像有无数只小螃蟹在心上爬。随着时间的流逝,焦躁会慢慢发酵成委屈,

最后变成一股无名火。我会恶狠狠地用尾巴拍打水面,溅起老高的浪花,

或者对着空无一人的海面,用只有海豚能听懂的频率低声抱怨。“骗子!

”“人类都是不守时的!”“再也不要理他了!”当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海岸边,

手里提着那个保温食盒时,我总会立刻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把“我很生气”四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僵直的背影上。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沉稳得令人讨厌。他从不急着解释,也不会说“对不起”之类软绵绵的话。

他只是走到我旁边的礁石上坐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的盖子。瞬间,

那股勾魂摄魄的香气就会霸道地钻进我的鼻子。

可能是烤得滋滋冒油的肉排混合着黑胡椒的辛香,可能是某种奶油焗海鲜的浓郁醇厚,

也可能是刚出炉的、蓬松甜美的蛋糕气息……我的肚子总会不争气地在这个时候背叛我,

发出比海浪声还响的“咕噜”声。我羞恼得耳朵尖都红了,却还是强撑着不肯回头。然后,

我会听到食盒被轻轻推到我身边的声响,伴随着他依旧平淡,

却似乎含着一丝极淡笑意的声音:“今天尝试了新的餐厅,主厨推荐。”或者:“来得晚了,

顺便多带了一份甜点。”甜点!就是那种能让我幸福得眯起眼睛,

感觉尾巴尖都要翘起来的神奇东西!我内心的堡垒在这些香气和“甜点”二字的攻势下,

迅速土崩瓦解。但我还是要维持最后一点尊严,我会猛地转回头,故意板着脸,

凶巴巴地瞪他:“下次再这么晚,我就……我就用歌声把这片海域所有的船都掀翻!

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他看着我,深邃的眼眸在月色下像两潭望不见底的寒泉,但此刻,

那寒泉表面似乎漾开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他并不反驳我的“威胁”,

只是将食盒又往我这边推了推,语气带着一种纵容般的敷衍:“嗯,吃吧。

”我这才“勉为其难”地接过食盒,拿起他准备好的精致餐具其实只是因为我不会用筷子,

他干脆准备了手套,开始大快朵颐。每一口都是新奇的体验,

都是对我过去只知生食鱼虾的味蕾的盛大洗礼。

美味的食物轻易地熨平了我所有因等待而产生的褶皱。当然,我并非一味索取。作为交换,

我会精心挑选海底最圆润的珍珠,色彩最斑斓的贝壳,

或者一些形状奇特的、经过海水千年打磨的珊瑚枝。我会把这些东西用柔软的海藻细心包好,

在他离开时塞给他。他接过这些在人类看来或许价值不菲的“礼物”时,

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会拿在手里端详片刻,然后淡淡地说一句:“很漂亮。

” 随即妥善地收起来。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欢,但我知道,他从未拒绝过。

除了雷打不动的“美食之约”,我们之间还衍生出一些不成文的惯例。比如,

在风平浪静、月光也显得慵懒的夜晚,如果陆珩恰好在他的游艇上,

而我又闲得发慌这对于一只不务正业的海妖来说是常态,我就会悄悄浮出水面,

用指甲轻轻叩击那光滑的船体。“叩、叩、叩——”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海上格外清晰。

通常不出三分钟,船舷边就会出现他那道挺拔的身影。他总会先低头看我一眼,

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无奈。我仰着头,甩了甩尾巴尖,

溅起几点调皮的水花,理直气壮地要求:“我要看电视!

”那个被他叫做“电视”的发光方块,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里面装着一个个缩小的、色彩斑斓的世界。有人在里面哭,在里面笑,

在里面说着我半懂不懂却觉得异常有趣的对话,他们演绎着悲欢离合,

比海底任何一场鱼群迁徙或珊瑚舞蹈都要精彩纷呈。我无法自己登上那高高的船舷。

我的鱼尾在陆地上笨拙而无力,那是属于海洋的骄傲,却也成了我探索他世界的阻碍。所以,

每次都是他弯腰,伸手,将我直接从海里抱起来。他的手臂很有力,

托住我的背和鱼尾的连接处,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却异常稳定。我会顺势搂住他的脖颈,

将自己湿漉漉的身体靠在他干燥而昂贵的衣物上。冰凉的海水瞬间浸透他的衣衫,

他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便抱着我,步伐稳健地走向船舱内的客厅。

这个过程很短,不过十几秒。但我却莫名地……很享受。

这是一种被小心对待、被妥善安置的感觉。在我漫长的、独自漂泊的生命里,

从未有过谁这样抱过我。我的同类只会用冰冷的鳞片相互碰撞,或者用锋利的爪牙进行交流。

而这种依靠在温热胸膛上的感觉,听着他平稳的心跳,

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我感到一种陌生的安心。

他会把我放在客厅那张宽大柔软的白色沙发上,偶尔还有一个巨大的充气水池,

防止我的鱼尾干燥到疼痛。然后,他会拿起那个被称为“遥控器”的小方块,

对着电视按一下,光影和声音便瞬间流淌出来,充盈了整个空间。我立刻就会被吸引,

蜷在沙发里,看得目不转睛。有时会被滑稽的情节逗得咯咯直笑,

尾巴在水池里不安分地摆动;有时又会为里面人物的遭遇而蹙起眉头,甚至偷偷抹眼泪。

陆珩很少会陪我一起看。他通常会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后,

对着另一个发光的、扁平的机器他称之为“笔记本电脑”处理他的“工作”。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线条,在我看来比最深海的漩涡还要令人头晕。但我知道,

他并非完全无视我。当我因为情节而发出太大动静时,他会从屏幕前抬起头,

淡淡地瞥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有时,他还会起身,

默默地给我倒一杯温热的、甜甜的饮料他说是“热可可”,放在我触手可及的茶几上。

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和我偶尔的惊叹或抽泣,以及他敲击键盘发出的、规律的嗒嗒声。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却奇异地和谐。

后来我发现电视剧里的人一见面就会说“早”,通常情况下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这难道是人类的秘密暗号?于是我开始执着于一直对陆珩说“早”,

试图看到他脸上露出笑意,但结果只有困惑。他大概以为我被洗脑了。“不是没有名字?

以后就叫早早。”于是,我有了妖生中第一个名字。不安像细微的水流,

悄然渗入我每周六的期待里。第一个周六,月亮升到最高点,他也没有出现。我告诉自己,

他大概又被那些叫做“会议”或者“合同”的事情缠住了,人类的世界总是很麻烦。

我趴在冰冷的礁石上,听着海浪单调的拍击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二个周六,

我依旧早早等待,怀里还揣着一枚刚找到的、泛着虹彩的黑珍珠,想给他一个惊喜。

海风带着凉意,吹得我有些发抖。食盒的踪影全无,连那艘熟悉的游艇,

也未曾出现在海平面上。第三个,第四个……各种混乱的猜测在我脑海里翻腾。他出事了吗?

生病了?还是……他终于厌倦了每周带着食物来“喂”一只怪物,觉得这交易得不偿失?

心底有个声音在微弱地反驳,想起他接过我那些珍珠贝壳时平静的眼神,

想起他抱我上船时稳定的手臂,想起他在电视光影里偶尔投来的、带着一丝纵容的目光。

不会的,陆珩不是那样的人。他或许冷淡,但他答应过的事情,从未食言。

就在我的担忧和自我安慰几乎要达到顶点时,在一个并非周六的午后,

我远远地看到了那艘熟悉的、线条流畅的白色游艇,正破开蔚蓝的海面,向这片海域驶来。

我的心猛地一跳,所有的不安和委屈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散。他来了!他一定是来解释,

来弥补之前失约的!我像一支离弦的箭,飞快地潜入水中,朝着游艇的方向奋力游去。

银色的鱼尾划开一道道涟漪,我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急促。我要吓他一跳,

然后假装很生气,要他拿出双倍,不,三倍的好吃的才能哄好我!我悄无声息地靠近船体,

准备像往常一样,用指甲叩响他的世界。然而,就在我浮出水面的刹那,

甲板上的景象像一把冰冷的鱼叉,狠狠刺穿了我所有的雀跃。他确实在。

他穿着宽松的白色休闲服,靠在舒适的躺椅上,姿态是我熟悉的慵懒与从容。但在他旁边,

多了一个身影。一个女孩。她穿着漂亮的碎花裙子,露出一双笔直、白皙的、属于人类的腿。

她正笑着和陆珩说着什么,手指向远方的海鸥,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明媚而生动。

陆珩没有看我时那种惯常的平淡,他微微侧头听着,

唇角似乎……似乎有一抹极淡的、放松的弧度。那女孩端起旁边小桌上的饮料,

自然地喝了一口,又说了句什么,陆珩便伸手,帮她把被海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那个动作很轻,很自然。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他突然不再邀请我上船?为什么固定的约见他不断搁置?不是因为忙碌,

不是因为麻烦。只是因为,他有了更合适的、能够真正站在他阳光下,

与他共享同一片空间的陪伴者。一个有着双腿,可以自由行走,与他有着相同习惯,

属于他那个世界的人类女孩。而我呢?

我低头看向自己浸泡在海水里的、闪烁着冰冷光泽的银色鱼尾。

这曾经是我在海洋中畅游的骄傲,此刻却成了横亘在我与他之间,

无法逾越的鸿沟最鲜明的标志。我是一个异类,一个只能躲在黑暗的礁石后等待,

需要被他抱上船,连最基本的“行走”都无法做到的……怪物。那些被他抱上船的时刻,

那些被他特意准备水池的时候,那些他静静陪伴我看电视的夜晚……原来,

那或许并非特殊的对待,只是他出于某种怜悯或者一时兴起的……照顾宠物般的行为。现在,

真正的“同类”出现了,我这只不合时宜的、麻烦的宠物,自然就该被遗弃在冰冷的海水里。

巨大的钝痛从心脏开始蔓延,瞬间席卷了全身,比最深海的寒意还要刺骨。

我甚至感觉不到呼吸,

只是呆呆地看着甲板上那幅和谐、美好、像电视里播放的画面一样的场景。原来,

我不是什么必需的东西。一直都是。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让他发现我。我沉入水中,

任由咸涩的海水淹没我的头顶,模糊掉眼前那刺眼的一幕。我转身,用尽全身力气,

向着与那艘游艇相反的、大海最幽深、最黑暗的深处游去。冰冷的海水裹挟着我,

像一场绝望的拥抱。我再也不要见他了。再也不要。时间在那次心碎之后失去了意义。

日月星辰的轮转,潮起潮落的更迭,在我眼中都变成了模糊而单调的背景。

我像一抹真正的幽魂,漫无目的地在深海中飘荡,避开所有熟悉的礁石区,

那片曾充满期待和食物香气的水域,如今只剩下苦涩的回忆。就这样,

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夜。直到一个喧闹的清晨,无数艘渔船的引擎声如同雷鸣,

粗暴地撕碎了海面的宁静。它们不像顾昀迟那艘优雅的游艇,它们笨重、嘈杂,

带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和钢铁的冰冷气息。我本能地感到危险,想要潜入更深的地方,

但饥饿和长久以来的消沉让我力不从心。我的动作迟缓得像一只年迈的海龟。“在那里!

快看!银色的尾巴!”“是海妖!传说真的存在!”“抓住它!发财了!

”船上传来人类兴奋而贪婪的惊呼声,各种方言混杂在一起,敲打着我的耳膜。紧接着,

是无数沉重的、带着倒钩的铁索和渔网,如同冰冷的雨点,纷纷扬扬地砸落下来,

搅乱了原本澄澈的海水。我惊恐地躲闪着,但虚弱的身躯让我力不从心。

那些铁钩擦着我的皮肤划过,留下火辣辣的痛感。我拼命向深处游,肺叶因缺氧而灼痛,

尾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就在我以为即将逃脱的刹那,

一股钻心的、撕裂般的剧痛猛地从尾部传来!“呃——!”我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哀鸣,

剧烈的疼痛瞬间剥夺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回头,看见一只丑陋的、生锈的巨大铁钩,

已经狠狠刺穿了我尾鳍最美丽、最纤薄的那部分银色薄膜,并且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鲜血立刻涌出,在湛蓝的海水中晕开一团刺目的红。那是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尾巴,

是我作为海妖的象征,也是……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我时,目光曾停留过的地方。

如今却被这样粗暴地贯穿、撕扯。疼痛和绝望如同滔天巨浪,将我彻底淹没。视线开始模糊,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钟,我涣散的瞳孔,

透过晃动的水波和猩红的血雾,看到了不远处一艘疾驰而来的快艇。艇上站着一个人,

身形挺拔,穿着昂贵的黑色西装,与周围粗糙的环境格格不入。是陆珩。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那副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模样,

只是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正死死地盯着我这边。在我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

看到的竟然是他。是因为我的存在,打扰了你和那位人类女孩的安宁,

所以终于决定亲手清除我这个麻烦了吗?还是说,从一开始的相遇,

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为了这一刻的捕捉?剧烈的疼痛和更深的心碎交织在一起,

化作最后一丝无声的诘问,随着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陆珩……是你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的吗?

骗子。意识像是从冰冷漆黑的海底缓缓上浮,最先感知到的是一种陌生的柔软和干燥。

我身下不再是冰冷的海水或坚硬的礁石,

而是某种极其蓬松、陷进去仿佛会被包裹起来的东西。空气里也没有了咸腥的海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冽好闻的气息,有点像雪后松林的味道,

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陆珩身上的味道。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景象。

高高的、雕刻着简洁花纹的天花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夜景,

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我躺在一张极大极软的床上,身上盖着轻暖的羽绒被。

这里是……陆珩的家?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被那些渔夫……对,

铁钩,剧痛,鲜血……我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想要逃离这个陌生的、属于人类的空间。

然而,尾鳍处传来的、被严密包裹着的沉重感和隐隐的钝痛,提醒着我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陆珩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剪裁合体的家居服,

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是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手里端着一杯水,

步伐沉稳地向我走来。“醒了?”他的声音不高,和往常一样平淡。可这平淡此刻在我听来,

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恐惧让我浑身僵硬,在他靠近床边时,我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向后缩去,

用尽力气蜷缩在床角,扯动了尾部的伤处,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却死死咬住嘴唇,

不敢出声,只是用惊恐又带着恨意的眼神瞪着他。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我的反应让他脚步顿住了。他停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

深邃的目光落在我写满恐惧和戒备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没有再靠近。

“这里很安全。”他试图解释,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你的尾巴受伤很重,

需要……”“尾巴……”听到这两个字,我像是被瞬间击中了要害。

一直强撑着的戒备和恐惧,

在意识到自己最珍视、也最代表我与他之间差异的东西可能已经残破不堪时,彻底超过阈值。

我低下头,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被洁白纱布层层包裹起来的、沉重而疼痛的部位。

我看不到它现在的样子,但脑海中全是铁钩刺入、鳞片碎裂、鲜血淋漓的画面。

它不再漂亮了。不再是我那条能在月光下流转出银河般光泽的、引以为傲的银色尾巴了。

它现在一定很丑,布满了伤痕,丑陋而扭曲……这个认知像最后一根稻草,

压垮了我所有的坚强。一直压抑着的委屈、恐惧、被背叛的痛苦以及对自己现状的绝望,

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再也忍不住,抱住自己疼痛而沉重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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