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好吗

论坛结束后，人群仍未散去，我被簇拥在中心，讨论着行业的未来与风口。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拨开人群，挤到我面前，声音带着刻意地亲近：“陈默，好久不见，

我一……一直都在关注你。你的每个成就，我都有关注”我看着她，

昔日清冷的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冬夜，

她冷漠地对我说着最绝情的话：“陈默，分手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笑了笑，

声音平静无波：“是吗？可我没关注过你。”第一章 微光我叫陈默，人如其名，

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沉默地干活，沉默地付出。认识林薇那年，我正准备放弃读大学。

父亲早逝，母亲承担着家庭的重担，家里那点积蓄，实在供不起我和弟弟两个人。

我十八岁了，读完高中，已足够，该去打工养家了。弟弟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他会比我更有前途的。我站在村尾那条小河边，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正要撕掉。

林薇出现了，她是我隔壁高中的学生，长的很漂亮，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灵气。

她站在我的面前：“你干嘛呀？这是录取通知书，你是要准备撕掉？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

为什么不读？”她带着疑问看向我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木讷地回答着：“家里供不起。

”“嗨，这个呀！”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乐观，“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勤工俭学啊！我问过好几个师兄师姐都是这么读完大学的。”她的话，

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接着听见她说：“我家里条件也不好，

但是好不容易考上了，总要去试试吧。”她的话给我带来了希望，那天晚上，

我和母亲坦白了我的犹豫。母亲什么也没说，默默出了门。很久之后，她才回来，

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她轻轻打开，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钱，刚好是入学的费用。“去吧，

孩子，”她说，“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我带着那笔钱，也带着对未来的渴望，

走进了大学。那天，我竟然发现林薇和我是同一个大学，我欣喜地上去帮她提行李，

我们就这样正式成了朋友。但是理想与现实总是有所差距的，来自小山村的我们，

与光鲜的都市学子格格不入。林薇常被人背后嘲笑是“土包子”。一开始她装作不在乎，

可后来我常看见她独自一人，低着头匆匆走在校园小径上，像一只受惊的、无处可躲的鸟。

有一次在图书馆，我看见她坐在角落，肩膀微微抽动。我鼓起勇气走过去，

将一包未拆封的纸巾放在她面前。“别理他们，”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我们靠自己读书，不丢人。”从那以后，我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

在堆积如山的书本和偶尔共享的一碗清汤面里，我们两个来自底层的灵魂，

在陌生的城市里相互取暖，顺理成章地靠近，恋爱。我们约定，读完大学，

就一起找份踏实的工作，结婚，在这座城市筑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小的巢。那个约定，

曾是我贫瘠青春里最笃定的光芒。“我从没关注过你，”像一记无声的耳光，

打得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血色褪尽，只留下粉底盖不住的苍白。她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我淡漠的目光和周围人探究的视线下，

所有排练了无数遍的台词都卡在了喉咙里。我微微颔首，不再停留，随着人流走向会场出口。

助理早已在一旁等候，低声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身后那道灼热的、不甘的视线，

几乎要在我背上烧出两个洞来。手机的屏幕亮了又暗了下去，将那串文字锁死在黑暗里。

我没有回复。心里甚至没有产生一丝波澜。我以为我和她之间，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

她竟把简历投到了我的公司，还公开说是我的女朋友，让公司的HR为她开绿灯，我知道，

这是她想见我的信号，可我已无心再与过往纠缠。我让秘书请她离开。

结果当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本地的陌生电话，接起来的一瞬间，我听到她喝醉的声音，

在质问我为什么如此绝情，“陈默，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飞黄腾达了，就忘了我们过去的美好？我们难道没可能了吗？

”我没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哭喊：“陈默，我在湖光小区，你不来，我就死给你看！

”回到家，手机又响，是孙局——一位熟悉的领导。这么晚？我心头一沉，接起来。“陈默，

你在哪儿？”他语气焦急。“我刚到家，孙局，怎么了？”“你女朋友都要跳楼了，

你还若无其事？”“什么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你自己看新闻！

一个自称是你女朋友的女人，站在湖光小区天台喊：‘陈默你不来，我就死给你看！

’连你公司名字都喊出来了，你还装不知道？”什么？林薇疯了不成？即使心中震惊不已，

但我还是迅速回复“孙局，我马上处理。”林薇疯了？我压下震惊，冷静回他：“孙局，

我马上处理。”转头打给秘书，让他去现场。我不能去。一旦露面，

这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只会没完没了。第二章 燃烧打完电话，

我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记忆不受控制地往回跑。为了那个“共同的家”的梦想，

我几乎燃尽了自己。那时的我同时打着三份工，家教、送外卖、在电脑城帮人装机组网。

记得那个冬天，为了多赚五百块钱，我接下了一个通宵装机的活儿，结束的时候，

已是第二天早晨6点，骑着二手电动车回学校时，因为疲惫和结霜的路面，摔进了绿化带。

手肘和膝盖磕得血肉模糊。我咬着牙去校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骗她说是不小心蹭的。

然后把那五百块，加上之前攒下的，给她买了她念叨了很久的品牌衣服，看着她惊喜的笑脸，

我觉得所有的苦都值得。就在我们终于大学毕业之际，她说她想考研，想去更远的世界看看。

她眼底的光，像极了当年当年河边那个拿着通知书的少年。我说：“好，你去考，我供你。

”仍然是三份工，白天，我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扫楼、拜访、陪笑脸，把尊严揣在口袋里，

只为那点底薪和微薄的提成。晚上我去给物流公司分拣快递，冬天仓库里冷得像冰窖，

夏天又闷得像蒸笼，一干就是大半夜，我从有半句怨言。周末，我还接了个家教，

教一个调皮捣蛋的初中生数学。所有的收入，除去寄回家给母亲还账和基本的生活费，

全部交给了林薇。她需要买考研资料，买；需要报辅导班，报；需要买新电脑，

买；她说考研压力大，我变着花样给她准备着营养餐。而我自己，穿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吃公司食堂最便宜的套餐，手机屏幕裂得像蜘蛛网也舍不得换。朋友劝我别太傻，

我总说：“薇薇考上就好了，她好了，我们就都好了。”她备考的那年，

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从不喊过累。看到她朋友圈里偶尔晒出的学习笔记和图书馆的朝霞，

我就觉得未来可期。我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以为我们的未来是同一个。她终于考上了，

一所名校的研究生。我高兴得像个孩子，请了仅有的几个朋友吃饭，喝得酩酊大醉，

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变化的苗头，在她入学后不久就出现了。

她开始跟我分享我完全听不懂的学术名词，谈论她那个“特别有才华”的师兄。

她说师兄虽然家境一般，但思想有深度，对未来有“规划”。

慢慢地跟我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短，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陈默，我在看文献，很忙。

”“陈默，跟你说你也不懂。”“陈默，你除了问吃了没累了没，还能聊点别的吗？

”我心里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长，但总安慰自己，她只是学业压力大。那个冬天的寒意，

不只来自北风。她约我在学校附近那家我们常去的的小饭店见面。店里依旧喧闹，

充斥着年轻学子的欢声笑语，与我们之间凝固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坐在我对面，

搅拌着那杯她曾经最爱的奶茶，却没有喝一口。她穿着我攒钱给她买的那件品牌羽绒服，

头发是新烫的，带着我不曾熟悉的卷度。“陈默，”她终于开口，声音比窗外的风更冷，

“我们分手吧。”我其实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时，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骤然停止了跳动。喉咙发紧，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问：“……为什么？”她抬起头，

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种刻意维持的冷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或许是想用我听得懂的语言让我彻底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

“你的世界是销售、快递、家教，是柴米油盐。而我的世界，是学术会议，是研究项目，

是未来可能出国深造的机会。陈默，你很好，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但……我们真的不合适了。”“不合适？”我几乎要笑出来，胸腔里却堵得发痛，

“是因为我供不起你更‘高级’的梦想了吗？还是因为，你那个‘特别有才华’的师兄，

能带你去看我永远无法企及的‘风景’？”她脸色微变，闪过一丝狼狈，

随即用更强的冷漠覆盖。“随你怎么想。人都是要往前看的。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不懂……”是啊，我早就不懂她了。我拼尽全力守住的约定，只换来一句“不懂”。

那些通宵的工作，那些摔破的伤口，那些省吃俭用挤出来的钱，

那些被她轻蔑地归为“柴米油盐”的付出，在此刻都成了巨大的讽刺。我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想起河边那个鼓励我的她，想起图书馆里那个哭泣的她，

想起收到衣服时那个惊喜的她……那些画面像褪色的照片，在她此刻绝情的话语中，

一寸寸碎裂。我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质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慌乱地移开视线。

我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最后的风度：“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祝你……前程似锦。

”她像松了一口气：“你放心，你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钱，我都会还给你的。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可笑。她还？拿什么还？不过是给我一个虚幻的心理安慰，

也给她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或许有了研究生的名义，

她就觉得自己可以轻松过着拿高薪，

不用担心自己再过买一件品牌衣服都要考虑很久的生活了吧。“不用了。”我站起身，

“就当……是我赞助了一个陌生的梦想家。”然后我站起身，

从旧钱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那杯她没动的奶茶旁边。“这顿，我请。

”走出店门，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冷。

心里那片曾经被她点燃、又为她燃烧了多年的灯塔，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痛苦是必然的，回到出租屋的那几天我像一场得了重感冒，头脑昏沉，

四肢无力。直到房东来敲我的门催我交房租，我才回过神来，生活是要继续的。从那之后，

我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慢慢地将她从我的生活里剥离。

我开始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投入工作，像一头不知疲倦的斗兽，在销售的岗位上拼命厮杀。

酒桌上喝的昏天暗地只为拿下一个谁都不愿意接手的订单。

职场中我抓住一切可能向上的机会。我告诉自己，“陈默，你不能倒下去，你身后空无一人，

你能依靠地只有自己。”几年来的摸爬滚打，让我的销售经验十分丰富，

常年在公司居于销冠的位置，但我不满足于此。我利用一切时间学习行业知识，

研究市场趋势，分析客户心理。我发现，多年在一线摸爬滚打的经验，

比很多纸上谈兵的“高材生”更懂市场的真实脉搏，

这也是我如今能走到陈总这个位置的底气。秘书很快回了电话，说已经赶到现场，

警方和消防也到了，正在对林薇进行劝说，情绪暂时稳定了一些，但情况仍很棘手。“陈总，

您……真的不过来看看吗？她一直喊着要见您。”秘书的声音带着迟疑。“不去。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告诉处理此事的人，我和她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行为与我无关，一切依法处理。如果需要公司配合提供什么证明，你全力协助。另外，

联系一下最好的心理医生，费用……公司出。”挂断电话，我走到落地窗前。城市华灯初上，

璀璨如星海。恍惚间我看到了当年站在村口小河边，

那个拿着录取通知书却没有能力去读书的傻小子，

耳边听到了那句：“考上了为何不去读书呢？”明明说好的在这座城市拥有一个家，

却早已物是人非。第三章 哭闹距离林薇跳楼事件已经过去月余，但她带来的影响却在持续，

相信的：“负心汉”“不负责任”“男人有钱就变坏”……为公司的业绩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秘书轻叩门扉后进来，将一份舆情报告放在我桌上，眉头紧锁：“陈总，

负面舆论还在持续发酵，主要集中在几个社交平台和本地论坛。

虽然我们已经发布了官方声明，澄清了您与林薇女士早已结束恋爱关系，但……收效甚微。

一些情感类和本地八卦类账号，似乎特别‘热衷’于扩大此事地影响。”我拿起报告，

目光扫过那些耸动的标题：“功成名就弃旧爱，逼得前女友跳楼？

”“冷血陈默：男人的真心，终究敌不过金钱与地位？”“跳楼事件背后的薄情郎”。

配图有些是林薇当年清纯的学生照与我近期参加商业活动的照片对比，

有些甚至是模糊不清的所谓“现场图”，极具煽动性。公司股价受到了小幅但持续的波动，

几个正在洽谈的合作方也流露出迟疑的态度，需要反复沟通解释。在公司内部，

尽管表面依旧维持着往日的运转，下属们当面依旧恭敬，称呼着“陈总”，

背后却在窃窃私语，那种探究、甚至隐含谴责的目光，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

那种对个人品行的私下评判，像潮湿的空气一样弥漫。

他们只想看到一个“成功人士”对“落魄前女友”的“绝情”，

乐于相信一个简单的、符合某种世俗想象的负心汉故事。我努力走到现在，不是为了被她，

被这些无谓的舆论拖入泥潭的。“知道了。”我语气平淡，将报告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