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戚骗的倾家荡产

1陈凡摸了摸桌子。木头很凉，上面有一道划痕，是他小时候拿小刀刻的。

那道划痕像个歪歪扭扭的蚯蚓。这是他爸妈留下的唯一东西了，一套老房子，

还有一屋子的旧家具。“小凡。”叔陈建国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瓶啤酒，一包花生米。

“想什么呢？”陈凡没回头，声音闷闷的：“没想什么。”“还惦记着你爸妈啊？

”陈建国把酒放在桌上，“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得往前看。”他拉开椅子坐下，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小凡，叔跟你说个正事。”陈凡转过身。“这房子，

太旧了。”陈建国剥开一颗花生米，“你一个大小伙子，总守着这破地方干嘛？得往前奔啊。

”“我哪儿也不去。”陈凡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陈建国有点急了，

“叔是为你好。你看你现在，工作也没有，就守着这些破烂，有什么出息？

”陈建国把那道划痕指给他看。“你看，这就是你小时候不懂事刻的。这房子，

装的都是你的过去，不是你的未来。”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小凡，听叔一句劝。

把房子卖了。叔拿着钱，给你做个好投资。保证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陈凡看着他的叔。

叔的眼神很真诚，脸上都是为他好的着急。他有点动摇了。“可是……”“别可是了。

”陈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是一家人，叔还能坑你吗？就这么定了。”他打开啤酒，

递给陈凡一瓶。“来，喝一杯。”陈凡接过来，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心里也跟着凉了一下。

2房子卖得很快。买家是个急脾气的中年男人，看了两次就拍板了。钱款到账那天，

陈凡的手机响了一下。一百八十万。他看着那一串零，感觉像做梦。陈建国当天就来了。

“小凡，把钱给我。我认识一个路子，投进去，一年翻一番。”陈凡把手机递过去。叔，

你可千万别坑我。“放心吧。”陈建国笑着拍了拍胸脯，“叔还能害你不成？

”陈建国拿着银行卡走了。陈凡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家具都搬走了，只剩下他。

他掏出手机，想给叔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拨过去，关机。再拨，还是关机。陈凡的心，

一点点往下沉。他跑出房子，打了个车，直奔叔住的小区。他敲开门，

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女人。“你找谁？”“我找我叔，陈建国。”“早搬走了。

”女人不耐烦地关上门，“欠了两个月房租，半夜就跑了。”门在陈凡面前关上。

他站在楼道里，灯忽明忽暗。一百八十万。一分钱都没了。陈凡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掏出手机，给唯一的朋友发了个消息。“我完蛋了。”3陈凡在桥洞下睡了三天。

身上最后的五十块钱，买了两个馒头，一瓶水。现在是晚上，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又冷又湿。

他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缩成一团。河水黑乎乎的，映不出天上的星星。他想起小时候，

爸带他来河边钓鱼。爸教他怎么穿蚯蚓，怎么甩鱼竿。爸说，凡凡，做人要实在，像这鱼钩，

得有倒刺，咬住了就不松口。可他现在，连个鱼竿都没有。他被骗了。被他唯一的亲人骗了。

那感觉就像胸口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什么都没了，只剩下空。《奈何》。

真是奈何。他闭上眼睛，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踢他。“喂，起来，

别睡这儿。”陈凡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大爷。“这是你该睡的地方吗？赶紧走。

”陈凡爬起来，腿麻了，一个踉跄。大爷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小伙子，遇到难事了？

”陈凡没说话，摇了摇头。“去吧，去前面那个夜市看看， maybe 能找个活干。

”大爷指了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陈凡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是一片热闹的夜市，

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他拖着腿，一步一步往那边走。4夜市尽头，连着一片旧货市场。

也叫鬼市。天黑开，天亮散。地上一块布，摆上几件东西，就是一个摊位。陈凡在里面乱逛。

他从小就跟这些东西亲。他爷爷以前是古玩行的，他小时候耳濡目染，知道点皮毛。

更重要的是，他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的手，一摸到老东西，心里就会有点反应。

他走过一个摊子，脚步停了。摊主是个瘦小的老头，正靠在墙角打瞌睡。

摊上摆着一堆破铜烂铁，还有一个灰扑扑的笔洗，笔洗里还装着半土。陈凡的眼睛，

黏在那笔洗上了。他的指尖，有点发麻。就像有微弱的电流，从那笔洗里传出来，

钻进他的皮肤。他走过去，蹲下。拿起那个笔洗。很沉。胎质很细。底部有个小小的款，

被泥糊住了，看不清。“老板，这个怎么卖？”老头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哦，这个啊，

随便给点就行，刚从乡下收来的，喂鸡的碗。”“喂鸡的碗？”陈凡心里一动。“是啊，

你给二十块拿走。”陈凡摸了摸口袋，只剩下十五块钱。“十五，行不行？”老头摆摆手，

又闭上了眼。“拿走吧拿走吧，算我倒霉。”陈凡把十五块钱放在布上，抱着那个笔洗，

转身就走。他走得很快，像怕被人抢了似的。他抱着这个喂鸡的碗，

感觉自己好像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5陈凡抱着笔洗，在街上站了很久。他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想起了爷爷以前常去的一家店。叫“拾光阁”。老板是个年轻女人，听爷爷说，

眼光毒得很。他按照记忆里的地址，七拐八拐，找到了那条巷子。巷子很深，很静。

巷子尽头，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拾光阁”三个字。陈凡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风铃响了一声。店里光线很暗，空气里有股檀香和旧书混合的味道。

一个穿着素色长裙的女人，正背对着他，在擦一个花瓶。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买东西，

还是卖东西？”女人问，声音很清冷，没回头。“我……我有个东西。”女人转过身。

陈凡的心跳，漏了一拍。女人很漂亮。不是那种浓妆艳抹的漂亮，是很干净，很耐看的那种。

眼睛很亮，像有水在里面流着。她就是苏小小。“东西呢？”苏小小看着她，眼神有点审视。

陈凡把怀里的笔洗递过去。苏小小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喂鸡的碗？

”她把笔洗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点嘲讽，“小伙子，你拿这个来我店里，是开玩笑吗？

”“你……你再看看。”陈凡有点紧张，手心出汗了。苏小小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在说“我就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她拿起笔洗，用指甲刮了刮底部的泥。

泥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小小的款识。她脸上的嘲讽，慢慢凝固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凑到笔洗前。她的呼吸，变轻了。

“这……这是……”她抬起头，眼睛里全是震惊，看着陈凡，“你从哪儿弄来的？

”6“夜市上买的。”陈凡老老实实回答。“买的？”苏小小的声音都变了调，“多少钱？

”“十五。”“十五？”苏小小倒吸一口凉气。她看着陈凡，像看一个怪物。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不知道。”陈凡摇头，“我摸着它，觉得它不一般。

”苏小小拿起笔洗，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声音清脆，像磬。“南宋，官窑。汝哥官定钧，

五大名窑，这是官窑。”苏小小的声音有点发颤，“还是一件没见过的孤品。天啊，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收藏界都得疯了。”陈凡呆住了。他知道这东西好，但没想到这么好。

“你想要多少钱？”苏小小问他，眼神很认真。“你……你看着给吧。”苏小小咬着嘴唇，

在店里走了两圈。然后她停下，看着陈凡。“五十万。我马上给你转钱。这个东西，我收了。

”陈凡的脑子嗡的一声。五十万。他被骗走的一百八十万，一下子回来了三分之一还多。

“好。”他听到自己说。苏小小拿出手机，飞快地操作。很快，陈凡的手机响了一声。

到账：500000元他看着那条短信，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苏小小把笔洗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一个铺着软布的盒子里。她抬头看着陈凡，眼神很复杂。

“你小子，是捡了大漏了。”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点笑。“不过，你运气这么好，

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7“合作？”陈凡没反应过来。“对。”苏小小靠在柜台上，

双臂抱在胸前，“你有眼光，或者说，你有狗屎运。我有钱，有渠道，有销路。

”她看着陈凡。“你负责去‘捡’，我负责收。赚了钱，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陈凡看着她。这个女人，像个精明的猎手，而他，是她看中的猎物。但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我凭什么信你？”他问。苏小小笑了。“凭我刚刚二话不说，就给你转了五十万。”她说，

“也凭我这个。”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光，在这个行里，值钱。”陈凡想了想。

他现在一无所有，除了这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没有别的选择。“好。”他说，“我干。

”“聪明。”苏小小满意地点点头，“先去弄个好点的住处，再换身衣服。

别总跟个流浪汉一样，影响我们‘公司’形象。”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扔在桌上。

“拿着，预支的奖金。”陈凡看着那沓钱，没动。“算我借你的。”“随你。

”苏小小不在意地摆摆手，“明天早上八点，到店里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陈凡拿起钱，

转身要走。“等等。”苏小小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陈凡。”“陈凡。

”苏小小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记住了。明天别迟到。”陈凡走出“拾光阁”，

外面的风吹在脸上，暖洋洋的。他捏了捏口袋里的钱，很厚实。

他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终于能喘口气了。8第二天，陈凡租了个单身公寓。不大，

但很干净。他去商场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衣服。站在镜子前，他看着自己，有点陌生。

镜子里的人，不再是个落魄的流浪汉了。他早早地到了“拾光阁”。苏小小已经在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