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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攒够了就会选择离开

夜澜听风者 著

都市小说连载

由沈亦舟许知夏担任主角的都市小书名:《失望攒够了就会选择离开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我加班狂奔两公却因买错一口奶茶的甜换来他三天的冷暴发烧他对我仅他可见的朋友圈视而不却忙着在女同事的动态下嘘寒问恋爱两周我耗尽积蓄准备的惊被他一句“没必要这么麻烦”轻轻带暴雨他谎称在忙拒绝接我浑身湿透回只换来他嫌弃地板被弄脏的皱闺蜜指着镜子里的我:“你爱他的时把自己弄丢”那一我看着镜中那个憔悴、失落的影突然哭不出来后我拖着行...

主角:沈亦舟,许知夏   更新:2025-11-08 23:5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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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班狂奔两公里,却因买错一口奶茶的甜度,换来他三天的冷暴力。发烧时,

他对我仅他可见的朋友圈视而不见,却忙着在女同事的动态下嘘寒问暖。恋爱两周年,

我耗尽积蓄准备的惊喜,被他一句“没必要这么麻烦”轻轻带过。暴雨夜,

他谎称在忙拒绝接我,我浑身湿透回家,只换来他嫌弃地板被弄脏的皱眉。

闺蜜指着镜子里的我:“你爱他的时候,把自己弄丢了。”那一刻,

我看着镜中那个憔悴、失落的影子,突然哭不出来了。后来,我拖着行李箱安静离开,

只留下一张纸条。再后来,我在新的城市,穿上了他曾说“太扎眼”的红色连衣裙。

当他终于在我的朋友圈里,看到那个他从未见过的、明媚耀眼的我时,一切早已来不及。

等不到的道歉,不如等一个焕然一新的自己。1傍晚六点,许知夏揉了揉酸胀的脖颈,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动着,像她逐渐加速的心跳。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可她还得再赶一篇明天就要的推广文案。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沈亦舟的消息,

言简意赅:下班了?记得帮我带杯奶茶,就公司楼下那家,三分糖少冰,加珍珠。

指尖微顿,她打字回复:好,不过我可能还要半小时才能下班,

怕到时候……字还没打完,他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快点,那家关得早。

删掉对话框里的字,她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初绽,

却照不进她有些疲惫的眼底。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

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了些。胃里隐隐传来空虚感,提醒她还没吃晚饭,

但想到沈亦舟可能在等着奶茶,她还是决定先忍一忍。终于在下班潮汐稍缓时赶完了初稿,

许知夏甚至来不及仔细检查,抓起包就冲出了办公室。晚高峰的电梯一层一停,

缓慢得令人心焦。她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心里默默计算着那家奶茶店关门的时间。

电梯门一开,她几乎是小跑着冲了出去。初秋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拂过她因奔跑而发热的脸颊。两公里的路程,她穿着不算舒服的低跟鞋,一路疾走,

小腿肚都有些发酸。她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赶在关门前买到那杯“三分糖少冰珍珠奶茶”。冲到奶茶店门口,暖黄色的灯光还亮着,

她扶着门框,微微喘气,胸口起伏着。年轻的店员正准备开始打扫卫生。“请……请问,

还有三分糖少冰的珍珠奶茶吗?”她带着一丝希冀问道。店员头也没抬,

语气带着程式化的抱歉:“不好意思啊女士,珍珠卖完了,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打烊,

冰块也不多了。”心,猛地往下一沉。“那……那同系列的,五分糖正常冰,

加椰果的可以吗?”她急忙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糖度能不能……”“糖度和冰度都没法调整了,我们系统准备关闭了。

”店员指了指收银台后面的屏幕,语气不容商量。许知夏看着菜单牌,

那杯“五分糖正常冰椰果”的选项,显得如此刺眼。她知道沈亦舟对口味有多挑剔,

糖多一分少一分,冰多一块少一块,他都能喝出来,然后皱着眉放下。可是……空手回去吗?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看到自己两手空空时,那不满的眼神和瞬间冷下来的气氛。

“那……就要一杯这个吧。”她最终还是点了单,心里抱着一点点侥幸——或许,

今天他不会那么在意?或许,看在她跑了这么远的份上,他能将就一次?

捧着那杯“不对”的奶茶,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濡湿了她的指尖,

凉意顺着皮肤往心里钻。她放慢了回家的脚步,来时的那股急切劲儿,

被一种莫名的忐忑取代。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沈亦舟陷在沙发里,手机横屏,

激烈的游戏音效充斥着整个空间。他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神情专注,连她开门进来,

都没有抬一下眼。“亦舟,”许知夏换好拖鞋,走到沙发边,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奶茶买回来了,不过那家珍珠卖完了,

我给你换了椰果的,五分糖,可能有点甜……”她小心翼翼地将奶茶递过去。

沈亦舟的目光终于从游戏屏幕上移开,落到那杯奶茶上,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形成一个熟悉的川字。他没接,只是盯着那杯子,

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我要的不是这个吧?”心口像是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

许知夏维持着递出的姿势,手指微微收紧,解释道:“我知道,可是珍珠卖完了,

糖度和冰度也没法调了,我跑过去的时候他们都要关门了……”“我不爱喝椰果的,

口感怪怪的。”他打断她,声音冷淡,随即收回目光,重新投入到游戏世界中,

手指操作得更快了,仿佛那场虚拟的厮杀远比她的解释重要得多,“你自己处理掉吧。

”那杯奶茶,就这样被晾在了半空中,像一个无人接收的尴尬证据。许知夏的手臂慢慢垂下,

指尖的凉意更重了。她看着他将奶茶随手放在茶几上,再没看一眼。自始至终,

他没有问她一句“跑那么远累不累”,也没有问她“吃过晚饭没有”。

她空荡荡的胃和发酸的小腿,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化作一丝清晰的委屈,哽在喉咙里。

她默默地把奶茶拿到厨房,放进冰箱。冰冷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厨房里冷锅冷灶,

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没有一丝烟火气。晚饭最终是敷衍了事的。她煮了碗清汤挂面,

端到餐厅时,沈亦舟的游戏似乎告一段落,正靠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她在他旁边坐下,

挑起几根面条,食不知味。“今天工作忙吗?”她试图寻找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他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

“我们周末要不要去看那部新上映的电影?”她不甘心,又尝试着问。“到时候再说,

别烦我,正看东西呢。”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所有试图沟通的话语,

都像石子投入深潭,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餐厅里只剩下她细微的咀嚼声,

和他手机里外放的、嘈杂的短视频背景音乐。收拾完碗筷,洗漱完毕,躺在卧室的床上,

身侧的床位依旧空着。沈亦舟还在客厅,游戏音效和短视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黑暗中,

许知夏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身边的被褥冰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她拿起枕边的手机,屏幕的光亮刺得她眼睛微眯。打开和沈亦舟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让她买奶茶的那句。她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终只发出了一行字:明天我再去别的门店给你买好不好?消息发送成功,

绿色的对话框孤零零地悬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屏幕自动暗了下去。她不死心,

又按亮,盯着那个对话框。没有“对方正在输入…”,没有任何回应。直到眼睛开始发涩,

直到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那条消息前面的标志,依旧清晰地显示着——未读。

他甚至连点开,都懒得点开。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蜷缩起身体,

将脸埋进冰冷的枕头里。一杯买错的奶茶,竟然能换来这样一场彻头彻尾的冷遇。

是她太小题大做,还是他……真的就那么不在意?眼角有些湿润,她用力眨了眨,

逼回那点不争气的湿意。这不是第一次了,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习惯性地在心里为他开脱:他可能就是今天心情不好,工作太累了,

游戏打得不顺……可是,心底那个名为“委屈”的缺口,一旦被撬开,便很难再轻易合上了。

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伴随着身侧空荡的冰凉和那条石沉大海的消息,

一种模糊的、令人不安的认知,开始悄悄滋生。2冷战进行到第三天。

家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粘稠感。

许知夏和沈亦舟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自占据着空间的一角,互不打扰,

也互不沟通。前一天晚上,许知夏是在次卧的小床上蜷缩着睡着的。主卧的大床空着,

沈亦舟没有来叫她,她也没有回去。那杯被遗弃在冰箱里的奶茶,最终被她在下楼扔垃圾时,

一起带下去扔掉了。看着它落入垃圾桶的瞬间,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空了一下。凌晨时分,

许知夏是被一阵忽冷忽热的感觉弄醒的。喉咙干涩发紧,头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昏沉沉重。

她挣扎着爬起来,找到体温计夹在腋下,又摸黑去客厅倒水。经过主卧门口时,

她停顿了一下,门缝底下没有光,里面一片寂静。他大概早就睡熟了吧。五分钟后,

她拿出体温计,就着手机屏幕的光亮一看:38.5℃。果然发烧了。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浑身一阵阵发冷,关节也开始隐隐作痛。药箱放在客厅电视柜下面,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翻找着退烧药。整个过程,她都像做贼一样,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吵醒了里面那个人。

不是怕他担心,而是……怕看到他被打扰后不耐烦的眼神。那种眼神,

比发烧本身的寒意更刺骨。找到药,就着冷水吞下去,她又默默地爬回次卧的小床。

身体很难受,心里更是一片荒凉。在这个他们共同称之为“家”的地方,她生病了,

却只能自己独自承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天亮之后,头依然昏沉,

体温似乎没有降下去多少。沈亦舟的房门依旧紧闭。许知夏挣扎着起来洗漱,

看着镜子里脸色潮红、眼底带着血丝的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她拿起手机,

点开朋友圈。指尖在发布按钮上犹豫了很久。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幼稚,

像是在无声地呐喊,祈求一点关注。可是,除了这种方式,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才能让他知道自己不舒服。她设置了一个“部分可见”,可见名单里,只有沈亦舟一个人。

然后编辑文字:“发烧了,希望今天能好起来。”配图是凌晨拍的那张体温计照片,

38.5℃的数字有些模糊,却足够清晰。点击发送。那一刻,

心里是带着一丝微弱的期待的。期待他能看到,

然后哪怕只是发来一句简单的问候:“严重吗?”“吃药了吗?”或者,像以前偶尔那样,

虽然嘴上不说,却会默默去给她买点粥回来。手机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冰冷的砖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次卧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沈亦舟起床了,洗漱,换衣服,

然后是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他出门上班了。自始至终,

他没有推开次卧的门问一句:“你好点了吗?”期待像被细针戳破的气球,

悄无声息地瘪了下去。中午,身体稍微舒服了一点,但胃口全无。许知夏煮了點白粥,

勉强喝了几口,然后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试图转移身体不适和心里空落落的注意力。

她下意识地点开了朋友圈,刷新。一条新的动态跳了出来,是沈亦舟他们部门的一个女同事,

发了一张办公楼的夜景,配文:“加班到凌晨,终于搞定报表,可以安心睡觉啦!

奋斗的打工人~”发布时间是昨晚十二点多。这没什么。许知夏想。让她心脏骤然紧缩,

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的,是这条动态下面的点赞和评论。那个熟悉的,

她盯了一早上也没有任何动静的头像,赫然出现在了点赞列表里!不仅如此,

他还在下面评论了一句:“辛苦啦,明天请你喝奶茶。

”“辛苦啦……”“请你喝奶茶……”这几个字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灼伤了许知夏的眼睛。

他看到了别人的加班动态,他体贴地觉得别人辛苦,他甚至主动提出要请别人喝奶茶!

那她呢?她仅他可见的那条朋友圈,那个明晃晃的38.5℃,就像个无人理睬的笑话,

孤零零地挂在那里,没有得到他哪怕一个字的垂怜。一股冰冷的寒意,

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比发烧时的冷意更加彻骨。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原来他不是没看到,不是工作忙到没空看手机。

他只是……选择性看不见她罢了。

那个她为他找了无数次的借口——“他可能太忙了”“他大概没注意”——在这一刻,

被这赤裸裸的对比击得粉碎。委屈、不甘、一种被彻底忽视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再也忍不住了,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上一次消息还停留在她卑微的“明天我再去别的门店给你买好不好?”,

前面带着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显示消息未读。她颤抖着手指,

打字发送:**你看到我朋友圈了吗?我发烧了。发送成功。这一次,

没有红色感叹号了。他看到了吗?等待回复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

都像是在凌迟着她最后一点可怜的期望。她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绝望地闭上眼,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条他给女同事的评论——“辛苦啦,明天请你喝奶茶。

”对比她这里死一般的寂静,那句评论显得那么讽刺,那么响亮。两个小时,

像过了两个世纪。手机终于“嗡”地震动了一下。许知夏几乎是立刻抓起了手机,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沈亦舟的头像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1”。她迫不及待地点开。

**哦,多喝热水。**我今天要跟客户吃饭,不回家了。没有问她烧到多少度,

没有问她吃药了没,没有问她难不难受,

甚至对于她提到的“朋友圈”以及他给女同事评论却无视她生病的事情,没有半个字的解释。

“多喝热水”。多么万能,又多么敷衍的一句关心。而“不回家了”这几个字,

更是像最后一把冰锥,彻底凿穿了她强撑的镇定。他甚至连晚上回来,面对一个生病了的她,

都不愿意。许知夏看着那两行冰冷的文字,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冷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她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可那寒意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怎么也驱不散。

她下意识地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

那头传来乔欣清亮又带着关切的声音:“喂,知夏?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听到好友声音的那一刻,许知夏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哽咽着,

断断续续地把早上的朋友圈,沈亦舟给女同事的评论,以及他刚刚那两条冷漠的回复,

全都说了出来。“……欣欣,他明明看到了别人的动态,

还说要请人家喝奶茶……可他连一句关心都没有给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太计较了?

”她抽泣着,习惯性地又想为沈亦舟找理由,“他可能……真的只是工作太忙了,

没顾上……”“许知夏!”乔欣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你醒醒吧!他不是没看到,他是不在乎你生不生病!工作忙?

忙到给别人评论‘辛苦啦’的时间都有,忙到看一眼你体温计照片的时间都没有?

忙到回你一句‘多喝热水’像施舍一样?你骗鬼呢!”乔欣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了她一直试图掩盖的真相,血淋淋的,让她无处遁形。

“我……”许知夏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所有的借口在这样鲜明的事实面前,

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电话那头的乔欣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但她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乔欣那句尖锐的质问:“他不是没看到,是不在乎你生不生病!”是啊,

他不在乎。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带着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寒意,

缓缓沉入她的心底。她握着手机,眼泪无声地流得更凶了,心里却第一次,

清晰地、无法抑制地冒出了一个她一直不敢深想的念头——他是不是,真的不关心我?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3发烧带来的昏沉和虚弱,像潮水般持续了两天才缓缓退去。在这两天里,

沈亦舟果然如他所说,没有回家。许知夏一个人躺在次卧的小床上,时睡时醒,

喝下去的水带着药的苦涩味,混着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凉意,一起哽在喉咙里。

他没有再来过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仿佛她这个人,连同她的病痛,

一起被他隔绝在了那个所谓的“客户饭局”之外,彻底遗忘。身体稍微好转,

能够下床走动后,许知夏看着次卧里堆放的一些从主卧拿过来的零散物品,

决定好好收拾一下。或许,做点事情,能让心里那份空落落的感觉被填满一些。

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杂七杂八地放着她的一些小东西,

发圈、旧手机、几本没看完的书,还有一个……略显突兀的白色小药盒。

许知夏的动作顿住了。她认得这个药盒。去年夏天,沈亦舟有段时间频繁加班,

回来总揉着太阳穴说偏头痛犯了,疼得厉害。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网查了很多资料,

又跑去药店,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这种进口的止痛药。据说效果很好,副作用也小,

就是价格不菲。她当时没犹豫,想着只要他能舒服点,贵点就贵点。

她记得把药递给他的时候,他还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了一句:“还是你知道心疼我。

”那时候,他眼里是有笑意的,那一点点温存,足以让她开心好久,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可现在……许知夏拿起那个药盒,指尖拂过上面略显陈旧的标签。

目光落在右下角的有效期上——有效期至2023年12月。如今,

已经是2024年的夏天了。过期了。整整过期了半年。药盒几乎是满的,她当时买了两盒,

他只在她递过去的时候,象征性地吃过一两次,后来就再也没动过。她每次整理抽屉看到,

都会想着,备着也好,万一他哪天又疼了呢?原来,它一直都在这里,静静地躺着,

无人问津,直到过期。心口像是被这个小小的药盒狠狠砸了一下,闷闷的疼。她突然想起,

就在上周,沈亦舟加班回来,脸色不太好,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闭着眼说:“头又疼了,

偏头痛犯了。”她当时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后立刻洗了手跑出来,关切地问:“很疼吗?

我记得有专门止痛的药,我去给你找。”说着就要去翻抽屉。他却皱着眉,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连眼睛都没睁开:“不用找了。你煮的那个姜枣茶难喝死了,

甜不拉几的,我自己吃点药就行。”她当时愣在原地,

看着他起身去电视柜下面翻出常备的感冒药,掰了两粒吞下去。她还想说什么,

他却已经拿起手机,重新陷回沙发里,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包括她的关心和那双熬煮了一下午姜枣茶的手。现在想来,

他吃的根本就不是针对偏头痛的药。而他拒绝得那么干脆,甚至带着嫌弃——“难喝死了”。

她为他特意学的,查了好多资料,说是对缓解偏头痛有辅助作用的姜枣茶,在他嘴里,

只得到了“难喝”两个字的评价。那他知不知道,那杯茶里,她放了恰到好处的红枣和姜片,

怕太辣他受不了,又怕太甜他嫌腻,小心翼翼地调试了多少次?他知不知道,那杯茶里,

煮进了她多少笨拙的、想要他好受一点的心意?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许知夏握着那盒过期的止痛药,药盒坚硬的棱角硌着她的掌心。她站了很久,

直到腿都有些发麻,才缓缓地将药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哐当”一声轻响,

像是某种东西在心里彻底碎裂的声音。下午,阳光稍微西斜,温度不再那么灼人。

许知夏换好衣服,拿着钥匙和手机出了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

只是觉得那个房子太闷了,闷得她喘不过气。脚步不由自主地,

又走到了小区门口那家熟悉的药店。店员还是那个热情的大姐,看到她,

笑着打招呼:“小姑娘,又来买药啊?还是买上次那种进口的止痛药吗?最近到了新批次。

”许知夏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潜意识里,竟然还是想来给他买药。她张了张嘴,

那句“是的”在喉咙里滚了滚,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脑海里闪过那盒被扔进垃圾桶的、过期半年的药,闪过他嫌弃地说“难喝死了”的表情。

最终,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还是那种。”店员熟练地转身去货架拿药,

一边拿一边随口闲聊:“这种药效果是不错,就是贵点。对了,

需要搭配点缓解疲劳的维生素B族吗?很多像你男朋友那样经常加班的人都会买点,

能放松神经,对预防偏头痛也有好处。”许知夏听着店员的话,

看着店员递过来的白色药瓶和旁边那瓶橙黄色的维生素,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缓解疲劳……预防偏头痛……她愣愣地看着那瓶维生素,脑子里一片空白。

店员大姐还在热心介绍:“你男朋友最近偏头痛还频繁发作吗?要是发作得勤,

光吃止痛药不行,还得注意调理……”许知夏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频繁发作吗?她……不知道。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沈亦舟最近偏头痛有没有频繁发作?

他工作压力是不是更大了?他除了说“头疼”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她通通都不知道。他不是上周才犯过一次吗?可在那之前呢?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努力回想,却发现记忆一片模糊。他好像很少主动跟她提工作上的具体烦心事,

更不会细致地说身体哪里不舒服。偶尔抱怨一句“头疼”,

也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自身无关的事实,说完就忘了。而她,连他这句轻飘飘的抱怨,

都无法准确地捕捉和记忆。她一直以为,自己把他的需求放在首位,

记得他爱喝三分糖少冰的奶茶,记得他喜欢复古相机,

记得他可能会偏头痛所以备着药……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惊觉,她记得的,

只是她所以为的“他需要”。而真实的他,当下的他,到底在经历什么,感受什么,

她似乎从未真正触及过。他,也从未向她敞开过。她所有的付出和准备,

就像那盒过期的止痛药,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自我感动的独角戏。他不需要,也不珍惜。

甚至,他可能根本就没在意过,她为他准备了这些。感情里的付出,原来是这样的单向。

她在这边拼命地浇水施肥,以为能培育出一棵参天大树,却不知道,

那边的土壤早已干涸板结,拒绝了一切滋养。许知夏默默地接过店员递来的止痛药,

没有拿那瓶维生素。付了钱,她拿着那瓶崭新的、还在有效期内的药,走出了药店。

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看着手里小小的药瓶,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和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杯买错的奶茶,

一次被忽略的生病,或者一盒过期的药。隔着的,是他毫不在意的、巨大的鸿沟。

而她一个人,在这边,努力了那么久,期盼了那么久,原来都只是……徒劳。

4日历上的那个圆圈,是许知夏提前半个月就用红色水笔画上去的。

一个饱满的、充满期待的圆圈,圈住了"恋爱两周年纪念日"这几个她悄悄写在旁边的小字。

离那个日子还有一周的时候,许知夏就开始悄悄准备了。她知道沈亦舟喜欢复古相机,

不止一次听他提起过某个牌子的某个经典款,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向往。

她偷偷记下了型号,上网查了价格,四位数的标价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只是犹豫了片刻,

便下定了决心。那是他们的两周年啊,值得一份用心的礼物。于是,

她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省吃俭用"。中午带自己做的便当,放弃了每周一次的下午茶,

看中的那件春装外套也默默从购物车移除了。她甚至接了两个额外的私活,熬了几个晚上,

才终于凑够了买相机的钱。当那个沉甸甸的、装着相机的礼盒被她小心翼翼捧回家,

藏进衣柜最深处时,她心里是满溢的期待和甜蜜。她几乎能想象出他收到礼物时,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里,会不会闪过一丝惊喜和感动。纪念日当天,

许知夏特意请了半天假。她先去取了预定好的蛋糕,又去花店挑选了他喜欢的白色洋桔梗。

回到家,她开始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点点把家布置成她想象中的"复古风"。墙上,

她挂上了串灯,

温柔地笼罩着那些她精心挑选、打印出来的合照——有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在游乐园的鬼脸照,

有去年夏天在海边他难得搂着她肩膀的照片,有冬天里一起吃火锅,

她靠在他身边笑容灿烂的照片……每一张,都承载着她视若珍宝的回忆。餐桌上,

铺上了崭新的米白色桌布,摆好了她提前预订的西餐套餐,高脚杯擦得晶莹剔透。桌子中央,

是她买的那束洋桔梗,清新淡雅。旁边,立着几支长长的、造型别致的香薰蜡烛。

那是她特意挑选的"长燃款",据说可以燃烧很久,她幻想着能和他一起,在烛光摇曳中,

慢慢享用晚餐,然后在某个温馨的时刻,一起笑着吹灭它们。一切准备就绪时,

已是下午四点。家里焕然一新,充满了温馨浪漫的气息。许知夏看着自己的杰作,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换上了一件温柔的米白色连衣裙,坐在沙发上,

心脏因为期待而微微加速跳动。她给沈亦舟发了条微信:亦舟,今天早点回来好吗?

有惊喜哦。消息发送成功,她握着手机,开始等待。五点半,他没有回复。许知夏想,

他可能在忙,没看见。六点,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窗外车水马龙。

餐桌上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蜡烛安静地立着。她有点饿了,但还是想等他一起。七点,

天彻底黑了。墙上的串灯在寂静中闪烁着,映着那些凝固的笑容,显得有些孤单。

她开始有些不安,又发了一条:到哪儿了?饭菜要凉了。依旧没有回复。打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无人接听。七点半,八点……时间像一个残忍的刽子手,

一分一秒地凌迟着她最初的热情和期待。

胃里的饥饿感早已被一种越来越沉重的失落和不安取代。她从沙发上坐到餐桌旁,

又从餐桌旁踱步到窗前,看着楼下小区入口处进进出出的车辆和行人,每一次车灯闪过,

她的心都会提起来,又一次次地沉下去。西餐冷透了,油脂凝固在盘边,显得有些腻人。

蜡烛始终没有点燃,因为她想等他回来一起。八点过十分,门口终于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许知夏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那份被压抑许久的期待瞬间复活。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想让自己的惊喜看起来更自然些。门开了,

沈亦舟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气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加班后的疲惫,

随手将公文包丢在玄关的柜子上。然后,他看到了满屋子的布置。墙上闪烁的串灯和照片,

桌上冷掉的西餐、鲜花和未点燃的蜡烛。他的脚步顿住,

脸上不是许知夏预想中的惊讶或喜悦,而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疑惑。他皱了皱眉,

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她身上,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解:"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弄这些干什么?"那一瞬间,许知夏感觉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甜蜜幻想,都在他这句疑惑的问话中,碎裂成齑粉。她喉咙发紧,

努力了好几次,才让声音不至于颤抖:"今天……是我们恋爱两周年纪念日啊。""两周年?

"沈亦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脸上露出一丝"原来是这个"的表情,但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态度,"哦,我忘了,最近太忙了。"忘了。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那么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

仿佛忘记一个她准备了半个月、心心念念的重要日子,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甚至没有多看几眼墙上那些记录着他们两年时光的照片,目光落在那些装饰上,

带着点挑剔:"这些东西太占地方了,你明天收拾一下吧。"许知夏站在原地,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手脚冰凉。她看着他换好拖鞋,径直走向客厅,

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无兴趣。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哽咽,转身走到衣柜前,

拿出了那个她藏了许久的、系着漂亮丝带的礼盒。她走到他面前,将盒子递过去,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送你的礼物。"沈亦舟接过盒子,随手打开。

里面是那台他曾经念叨过的复古相机,崭新,泛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他拿起来,

在手里掂了掂,看了一眼,然后,就那么随手放到了旁边的书架上,

和几本杂乱的杂志摆在了一起。"挺贵的吧?"他转过头,看向她,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

"下次别买这些没用的,还不如给我充游戏点卡。""……"没用的。她省吃俭用两个月,

熬夜接活,小心翼翼珍藏的惊喜,在他眼里,只是"没用的"。比不上游戏点卡。

许知夏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惊喜,没有感动,

甚至连一丝基本的礼貌性的感谢都没有。只有一丝被打扰后的不耐,

和对"浪费钱"的不赞同。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委屈、失望、不被在意的痛苦,在这一刻汹涌而至,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觉得自己像个努力表演了半天的小丑,而唯一的观众,却只觉得吵闹和无聊。

她默默地转过身,走到餐桌旁。那几支长长的、"长燃款"的蜡烛,依旧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从未被点燃。她拿起打火机,"啪"一声,幽蓝的火苗窜出,点燃了其中一支蜡烛。

橘黄色的火苗轻轻摇曳起来,温暖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桌面,也映出了她苍白而麻木的脸。

她看着那跳动的火焰,看了很久。然后,她俯下身,轻轻地、轻轻地,吹灭了它。

"噗"的一声轻响,就像她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彻底熄灭了。没有一起吹灭的浪漫,

只有她一个人,对着这冰冷、精心准备却无人欣赏的"惊喜",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告别。

烛芯升起一缕细细的、青白色的烟,带着一股烧焦的气味,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就像她那份满腔的、热烈的爱意和期待,在这一晚,被彻底消耗殆尽,

只留下一屋子冰冷的、无人回应的布置,和一个心里被委屈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爆炸的她。

5纪念日过后,家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温度,只剩下一种僵硬的、公式化的共存。

许知夏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寻找话题,也不再为他那些细微的情绪波动而忐忑不安。

她变得很安静,安静地吃饭,安静地洗漱,安静地蜷在沙发一角看自己的书,

或者干脆就待在次卧里。沈亦舟似乎并未察觉这种变化,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依旧沉浸在他的游戏和短视频世界里,偶尔使唤她倒杯水,或者抱怨一句外卖不好吃,

语气理所当然,仿佛之前那个被彻底遗忘的纪念日从未发生过。许知夏看着这样的他,

心里那片荒芜的土地上,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野草也枯萎了。她不再为他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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