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去医院预约了流产申请。
结束后,我将房间里先前买好的婴儿服全部收拾出来。
过去有多无比欢喜和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现在就有多痛心。
可再疼,再舍不得,我都不可能忍着委屈和无尽的苦楚。
生下它。
我含泪,将那些婴儿服和婴儿用品,全部丢进垃圾桶。
忙完后,我给师兄打了电话。
“我想好了,纽约艺术团的入团申请,我去。”
一个月前,因为许暨白的一句留在他身边。
我放弃打胎,放弃了出国进艺术团的机会,满心欢喜地等他娶我。
换来这样沉痛一击。
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提醒短信。
是前些日子,许暨白为了过四周年纪念日,细心挑选预约的餐厅。
原来,今天还是我们四周年的纪念日。
他说,今天会给我准备一个天大的惊喜。
我本不想来,可还是抱着一丝期待如约来到了餐厅。
却迟迟不见许暨白的身影。
餐厅里音乐悠扬,窗外的江景闪着霓虹灯,水面倒映着对江伟岸的高楼。
我等了整整三个小时,等到江边放起闪烁的烟花。
许多凑热闹的人围成一群,望着天上无人机书写着的浪漫字句。
欢迎子柔姐回国,以后换我保护你。
几乎是瞬间,我就知道为什么许暨白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这场说好的四周年纪念日,他为何会缺席。
她回来了。
江边响起愉悦的欢呼声,许暨白的身影出现在江上。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曼妙的女子。
许暨白笑着和岸边的人挥手。
表情,像打了胜仗。
赢了全世界。
我吞咽着口中的牛排,味如嚼蜡。
眼底不争气地浮起一层雾。
我重重地放下刀叉,忍不住想起许暨白向我表白那天。
他意气风发的神情。
那句“阮曦,做我女朋友吧!”
现在听起来,刺耳又可笑。
我没了胃口,起身走去卫生间。
出来时却撞见许暨白和陈子柔在我旁边的座位落座。
许暨白四处张望着,好似在找我。
他见四周没有我的身影,瞬间松了口气。
我就这样站着卫生间门口,看着他为陈子柔细心布菜、切牛排,眼里全是对她浓浓的爱意和情愫。
这是我第一次见陈子柔。
她长得很美,是那种不同于其他女孩的娇柔。
干脆利落的短发,高挑的眉峰和红色深唇。
看外型,像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难怪许暨白会强硬地说,会让我打掉孩子,不会允许我影响他去追她。
这样的女人,大概不会长着一副像我一样的恋爱脑。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用完餐,准备离去。
我也锤了锤发酸的腿,走下了楼。
桌上的食物早已冷掉。
我拿起座位上的包,走出了餐厅。
许暨白意外地给我回了电:
“曦曦,你没去餐厅吧?抱歉,我今天训练太忙了,忘了我们的纪念日。”
“我下回补给你,好不好?”
冷风往我怀里灌,吹起我的发梢。
我望着不远处贴心给陈子柔开车门的许暨白,轻声一笑。
“没关系,我也忘了。”
到家后,我坐在窗边发了很久的呆。
想起四年来,和许暨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京大舞蹈系,是我瞒着妈妈考进来的。
妈妈当年也是小有名气的芭蕾舞者,却因为这个身份,被骂做花瓶,被许家嫌弃。
没能和许暨白的父亲在一起,是妈妈的遗憾。
所以从小到大,她都不允许我学芭蕾。
可我自小看妈妈跳舞长大,芭蕾早就刻在了我的基因里。
好在生父看出了我在芭蕾上的天赋,强硬地越过妈妈将我送进舞蹈学院。
生父死后,妈妈不惜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也要我放弃学芭蕾。
可我不愿意。
大一那年,我们母女俩的关系低到了零点。
我也郁郁寡欢了许久,被同学取了个冰美人的绰号。
是许暨白走进我的世界,一步步开解我,鼓励我,安慰我。
我才慢慢放下心结,专注芭蕾,也意外取得了好成绩。
大三那年,妈妈不再执拗,也不再阻止我跳舞。
我们母女关系慢慢得以修复。
那时,我满眼天真地问许暨白:“你说小三抢走了你爸爸,那你有没有想过,把那个小三赶走?”
当时,许暨白深深地看了我两眼,笑出声。
他眼底的深意,我当时没看明白。
可现在,我大概有些懂了。
他不只想,他还为此付诸了行动。
他用宝贵的大学四年光阴,为我编织了一个美丽的幻梦。
想给妈妈和继父惨痛一击。
可他根本不知道。
那段上一辈的感情。
他的妈妈,才是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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