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铁皮屋在盛夏的毒日下泛着刺眼的光,林默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将最后一块废铁扔进蛇皮袋里。
袋口的麻绳勒得肩膀生疼,可他不敢松手——这半袋废铁能换两个发霉的馒头,够他和妹妹林溪撑过今天。
“哥,快点!
收废品的张叔要走了!”
十三岁的林溪从铁皮屋的破窗探出头,瘦小的脸上沾着灰,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她手里攥着个豁口的搪瓷碗,碗底还留着昨晚喝剩的米汤痕迹。
林默应了一声,扛起蛇皮袋往巷口跑。
狭窄的巷道里堆满垃圾,苍蝇嗡嗡乱飞,空气中弥漫着酸腐和铁锈混合的怪味。
这里是南城最底层的角落,住的都是拾荒者、打零工的和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像老鼠一样蜷缩在城市的缝隙里,靠着微薄的收入苟延残喘。
收废品的三轮车旁己经围了几个人,都是和林默一样的拾荒者。
张叔叼着烟,眯着眼称完林默的废铁,甩出两枚皱巴巴的纸币:“今天行情差,就这些了。”
林默接过钱,指尖传来纸币粗糙的触感,心里却踏实了些。
他刚要转身,突然听到巷口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混乱的奔跑声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杀人了!
救命啊!”
一个女人的喊声划破闷热的空气,带着绝望的颤抖。
人群瞬间炸开,大家纷纷往巷子里缩。
林默下意识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扑倒一个妇人,疯狂地撕咬她的脖颈。
妇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弱,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淌,染红了地上的碎石。
更诡异的是,那个男人的眼睛翻着白眼,嘴角挂着涎水和血沫,动作僵硬却异常凶猛。
周围有人试图上前拉开他,可他转头就扑了过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里没有丝毫人性。
“是疯子吗?”
有人哆哆嗦嗦地问。
“不像……你看他的样子!”
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废品站的旧电视上看到的新闻,说邻市出现了“不明原因的暴力伤人事件”,当时他只当是噱头,可眼前的场景,和新闻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溪溪!”
林默猛地反应过来,转身就往铁皮屋跑。
他的妹妹还在那里,独自一人。
巷子里己经乱成一团,越来越多的“疯子”出现了,他们大多眼神涣散,行动迟缓却极具攻击性,见人就咬。
有人被扑倒在地,很快就停止了挣扎,几分钟后,又猛地爬起来,加入了攻击的行列。
“丧尸!
是丧尸!”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个只在电影里出现过的词,瞬间让所有人陷入了极致的恐慌。
林默跑得飞快,蛇皮袋早就扔了,手里紧紧攥着那两枚纸币。
他冲进铁皮屋,一眼就看到林溪缩在墙角,吓得浑身发抖。
“哥!
外面……外面好可怕!”
林溪扑进他怀里,哭声哽咽。
“别怕,哥带你走!”
林默抱起妹妹,顺手抓起墙角一根生锈的钢管——那是他捡来准备换钱的,现在成了唯一的武器。
他不敢多想,踹开后门,沿着屋后的窄巷往城外跑。
铁皮屋所在的区域本就偏僻,屋后是一片荒草地,再往外就是环城公路。
林默抱着林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耳边全是身后传来的尖叫、嘶吼和倒塌声。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汗水浸透了衣服,手臂因为长时间抱着妹妹而酸痛不己,可他知道,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跑了不知多久,林溪的哭声渐渐小了,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林默的体力也快要透支,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
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枯树上喘气,回头望去,城中村的方向己经升起了黑烟,隐约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那片曾经承载着他们微薄生计的地方,如今己成了人间炼狱。
“哥,我们去哪?”
林溪醒了过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恐惧。
林默摸了摸妹妹的头,目光望向远方。
城市的轮廓在烟雾中若隐若现,那里曾经是繁华的象征,可现在,恐怕也早己沦陷。
他是个穷人,没车没房,没任何背景,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腿和手里的钢管。
“去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
林默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哥会保护你,一定。”
他不知道所谓的“安全地方”在哪里,也不知道前路会遇到什么。
他只知道,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末日里,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有半分软弱。
圣母心值不了半块馒头,怜悯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他和妹妹,必须踩着荆棘,在这条锈蚀的求生之路上,拼出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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