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高归彦凑了上来，显然是想在高殷面前摆弄自己，也好混个脸熟。
“将军。”
高殷站起身来，向其行礼。
对于这位连自己养父都能杀掉的人来说，高殷对他着实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也不想有什么好脸色，毕竟从后世的角度来说，如果没有他，那么原主自然是不会被废，有名望的杨愔他们，也不会死在那场政变当中。
“还请殿下切勿伤心过度，避免，伤身体。”
高归彦劝道。
高澄则回道:“多谢将军提醒，只是，如今父亲这么一走，恐怕高兴的，会是关中的宇文邕他们，听闻他们己经攻陷巴蜀，厉兵秣马，只待入关。”
见高殷说话一点也不结巴，相反条理清晰，即便身处深宫，却知晓前线战事，凑在其身边的杨愔、段韶、斛律光等人都颇为震惊。
尤其是高归彦，本来，他以为这位经常挨打的小殿下，此刻应该是稀里糊涂才对，却不料他的思维却如此活跃。
为表忠诚，高归彦跪在高殷面前，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回道:“殿下尽管放心，若他宇文邕真敢来，不需殿下您出手，臣便轻率大军，将他的脑袋砍下，献与您！”
“嗯。”
高殷点点头。
见高殷脸上露出些满意的表情，高归彦此刻也轻松下来，虽然自己是领军大将军，又被封王，可自己的官职还是有些小，远没有尚书令杨愔那么受宠，也没有他的权力大，现如今自然是要傍上高殷，才能让自己步步高升。
一旁的娄昭君见高归彦这个鲜卑人不仅没有先参拜自己，而是先去参拜还没继位的高殷，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同为辅政大臣的高湛，见自己母亲此刻面露不悦，忙提醒高殷:“殿下，太后可是在此地，己经等候你多时了，依礼，您应该来参拜她才是。”
“是啊。”
一旁的侍中燕子献附和道。
高殷听闻，这才站起身来，朝娄昭君走去，随后恭敬的在她面前行礼，喊道:“祖母。”
娄昭君端坐在椅子上，以居高临下，掌权者的姿态，看着面前的这位孙子，但眼中却没有露出半点亲情，而是口中冷哼一声，来表示答应。
一旁的高湛见娄昭君对高殷没有什么好感，心中十分惊喜。
娄昭君不喜欢高殷，自己才有可能替代他，坐上皇帝的位置，虽然自己上面还压了个高演，但自己还是有无限的可能性。
见娄昭君对自己爱搭不理，高殷表面上表示顺从，心底里却怒骂道:“死老太婆，要不是因为你手里有兵权，今天跪在这里的，不定是谁。”
高殷跪在地上，娄昭君却没有令他站起身来，这尴尬的一幕，令在场的杨愔赶忙提醒道:“太后，殿下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有些弱，还是请他先站起来吧。”
“哼。”
娄昭君不愿搭理这位***，口中更是骂骂咧咧:“一介奴仆，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听着娄昭君这话，杨愔也只能陪着笑脸，嘴上却不肯说些什么。
高殷听闻，自然是打算为自己的这位辅政大臣出头，正准备开口，黄门侍郎郑姬己经绕至高殷身后，用手搭在高殷肩膀上，轻轻捏着，示意这时候不要去触怒娄昭君。
而娄昭君也见到这一幕，看着身体里流淌着***血脉的高殷，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尊敬，心底里显然是浮现出一个换人的计划来，打算将这皇帝换掉。
燕子献见气氛不对，这才开口道:“殿下，如今您大病初愈，还是少悲为好，今日宫内还有事情需要您去处理，您还是，暂且先离开为好。”
一旁的高演见娄昭君脸色不对，又见高殷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来，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正道你如今大病初愈，还是先回去的为好，剩余的事情，有杨仆射他们在，想来也不难处理。”
“我……”不等高殷说出自己的意见，一旁郑姬赶忙抱起高殷，将他扛回宫中。
燕子献则陪在郑姬身边，护着高殷离开。
首到高殷离开，娄昭君才对身旁的高演抱怨道:“侯尼于走了才没多久，这小***便不把我放在眼里，若是让他再大一些，恐怕，我将是没有活路了啊。”
听着娄昭君这一番胡汉分裂的话，高演连忙低声说道:“还望阿母慎言，慎言啊！”
另一边的高湛则看见尚书左丞苏珍芝在听见娄昭君这一番话后，脸色开始有些不对，却也不敢上前呵斥。
不是因为他高湛没这个种，而是如今在这殿中为高洋哭丧的，有不少都是***，这里面不缺乏有位高权重的，更不缺少有掌握帝国边军的，自己现在对苏珍芝动手，只怕他们定会上书高殷，非让他杀了自己不可。
殿内的众臣此刻是各怀鬼胎，许多人对于今日高殷的表现，也十分惊讶，谁也没料到，一个多年居在宫中的天子，能够知晓北周那边的许多情况，更是将许多人不敢说出的忧虑，袒露出来。
但要说怀疑的，自然是有，高演心腹王晞，便是其中一个。
这位心腹本是跪在堂下，但因为高演的关系，他的位置便向前靠了靠。
这不靠还好，一靠上去，便听见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尤其是高殷说话的语气，和他的语调，令王晞心中不得不怀疑道:“坊间都在传闻，说殿下身患口吃，更是不敢触怒太后，怎么今日一见，不仅口齿流利，而且对于太后，也没有人们口中的那敬畏之色。”
这问题令王晞逐渐对眼前的高殷产生怀疑，而这怀疑，最终令王晞猜想，今日自己眼前的高殷，根本不是本尊，而是个替身，是李祖娥为了稳固自己和高殷的位置，专门找的这么个替身来，好在世人面前打破之前的传闻。
而与他有一样想法的燕子献，则打算在宫内试探高殷一番，也好证实一下，坊间的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